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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如今的青壮可不少。
加上这两三个月来,许多青壮都去工坊做事,工坊包饭能尝到肉荤,哪怕再少,一个月下来也不得了,所以这一个个都不再瞧着干瘦,是实打实的健壮。
“或许是缺人手。”师爷斟酌回话,心底却晓得这是周大王在想方设法增加桥头县的人口,要说桥头县只能容纳县里几千人过日子,那是谎话。
不提新种棉花,就说耕地,桥头县除去已经驯养好的良田,还有大量的荒田能开垦,开荒虽然要消耗人力物力,但人一旦多起来,有的是人开荒,多是还能在开垦出一倍的田地,养个三五年又是一亩好良田。
只是天灾年间,人口哪里是好增加的,百姓自己都吃不饱,又如何能匀出粮喂养孩子长大。乱的这十来二十年里,祁州溺婴成风不说,许多养下来的孩子也过半夭折,如今祁州的人口早不复二十年前之数,师爷偷偷算过,大抵少了一半。
这个数字很可怕,因为明面上人口减半多和战乱相关,祁州尚未生兵乱,只有匪乱人口便少了如此多,可见祁州土匪和钱宝来罪孽深重。按周大王修养生息的法子,短时间内人口也不能增长多少,除非除尽祁州大户,将大户隐藏起的隐户都释放出来。
不然只能像这样,从其他州争夺人口之利。
“师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虽然这周大王的人过来桥头县后,替咱们干了不少事,却也包揽了不少衙门的事。今儿个我过来县衙门,看着县衙门的文书被黑熊寨里的先生指挥重整卷宗,心底便生出这桥头县如今到底是他周大王做主,还是我做主?且周大王成了秦大人的儿婿,怎么还不来圣旨招降。”
窦宏总算是看出哪里不对,但为时已晚,民间有句话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黑熊寨是他亲口答应在桥头县做事的,这会儿纵然大批黑熊寨汉子没入桥头县,但黑熊寨派遣来的先生,个个识文断字不说,交谈间也都是有真才学的饱读诗书之士,读书人的本事可比莽汉大多了。
君不见,这才多久功夫,连县衙门的文书都被黑熊寨的先生指挥,他手里的人不光不反驳,还做出一副乖顺模样,实在叫人不得不在意。当然能叫县衙门人如此听话,多半是因为黑熊寨先生使了雷霆手段将桥头县各大户手中土地全给撬了出来。
其实不光县衙门的人,连他都吓的不轻,地这东西,是如今世道生存的本钱,便是以往他都不敢轻易动桥头县富户的地,不想黑熊寨的先生大胆,不光重新统计了桥头县内所有田地,还硬生生从大户人家手里把这些地要到了官衙门。
虽然也给了点钱,但不算多,这钱衙门自然是给不起的,全赖黑熊寨支持。如今天都是挂在衙门,当然了真正做主的肯定也是黑熊寨来的先生。
怎么看黑熊寨欲取而代之的心已昭然若揭,偏他这个县令这时候连句反对话都不敢说,不光不敢说,便是想都不敢想要把人给赶出去,深怕惹恼了周大王,给他一刀,命赴黄泉。
师爷哪里没听出来县令对他也有隐隐责怪之意,不过到底是跟在窦宏身边的人精,说话也着实像糖衣炮弹软人耳朵。
“大人,上官的事咱们轻易摸不透,既然已经把黑熊寨的人引了进来,且人也没犯事,甚至还给衙门挣来了上千亩官田,叫咱们衙门开支也有了来处,便索性放手,总归周大王日后要去京城,也看不上桥头县这三瓜两枣。”
窦宏幽幽看了一眼师爷,想问这话你看我还能信吗?但话没出口又给咽了回去,不信似乎也没其他办法,不如继续装聋作哑,还能得一段时日清净。
“马上要收秋税了,周大王既然如此厉害,今年县里秋税的事也给他办,钱宝来要是过问我当不理会。”窦宏赌气说罢,晃着身子出门,既然他这县令已经成了摆设,还要费那什子功夫讨好钱宝来做什么。
便是溜须拍马是他的强项,能不做当然不做的,谁乐意当谄媚小人?
师爷听着窦县令说出破罐子破摔的话,下巴的胡子都被揪下几根,其实可能大概今年秋税本也收不上来。
……
“秋税?咱们不是说联合县里其他村子都不缴今年的秋税吗?”赵力被红叶村村长找到的时候,才从旁的村子回来,要说地税的事他负责往各村去通知村里人警戒,又帮县衙门和自家兄弟踏足桥头县测量土地,实在忙的脚不沾地。
一回村想着和许久不见的夫郞说说亲热话,亲热亲热,顺道歇几日养养精神,哪想人还没到村口,便被村长给截了下来。
“话是这么说,可这不是县令前不久弄了地税的事,不说县里,就是各村的乡绅族老都受了影响,被吓着了,哪还敢冒大不韪。”村长当初各村联合说不缴税,也很心虚,就算县衙门人手不多,干不得将大伙全都下狱,可县衙门往上不还是有府衙门吗?
今年棉花大丰收,许多村里人手中有点钱好不容易日子有了起色,哪个想和当官的真拼命。甚至有些人家已经做好打算,若是朝廷来人收税,手里没有余粮就去县里粮行买些回来,把税补齐。
“村长的意思,今年还是要缴纳秋税?”赵力皱眉,秋税缴纳上去,也落不到朝廷口袋里,全拿去养肥了钱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