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到底从何处而来？

片刻之后，陆晨坐上一台除了喇叭不响，全身都响的破面包车。座位脏兮兮的，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味。更离谱的是，车身上还写着“福林水产”。

这也太抽象了吧？白天拉鱼，晚上拉人。

黑车司机嗞牙一笑，说道：“两位将就一下，我这也是生活所逼，晚上跑车补贴一点家用。”

他熟练地点火，放手刹，轮胎“吱”一声，往外窜去，真不愧是五菱神车。

司机单手打方向盘，还心不在焉地说：“娃儿，要不是我下岗欠债，还真不愿接这趟生意。看你模样，也是读书人，怎么还相信摆渡人？十个有九个是骗人的。”

陆晨默不作声。他也没把握，只是听说摆渡人能行走阴阳两界，丰都这个地方应该会有。他没想到的是，还真有，只是似乎已经没落，面临失传。

司机絮絮叨叨地说：“原来丰都这边，做摆渡人的还不少，还有跳大神、请神上身的。都说能叫地府的魂魄上来，跟亲人见上一面，后来被揭穿，很多是假的，慢慢地除了一些老人，就没人信了。”

陆晨只是闭目养神，开着窗任由寒风吹散鱼腥气。司机见状，也不再啰嗦，从大路经小路，走过很长一段没路灯的乡村道路，这才停下车来说：“前面就是古岩公墓，不要进门，右侧有一条小路，顺着走2里，有一栋一层的瓦房，就是摆渡人的家。”

一阵秋风吹来，司机拉紧了夹克的衣领。他看着还是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情侣装打扮的两人羡慕道：“年轻人火力真壮，一点都不怕冷。”

此时，丰都的温度只有13度，这里似乎还要冷上1-2度，陆晨和云瑶的衣着，实在是单薄了一些。

陆晨爽快地扫码付了300元，司机不敢停留，上车飞一般地往外驶去。陆晨这才发现，原来这面包车居然有一个大灯不亮，在夜色中看起来，就像一个摩托车，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算了，这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他带着云瑶，像闲庭信步一般，往前走去。

此时，已是深秋，没了秋虫的鸣叫，只有秋草在寒风中飒飒作响。墓园大门有昏暗的灯光，远处有零星的灯火，此处竟是荒凉无比，难怪没人愿意来。墓园旁边是荒山野林，偶尔一声夜枭的声音，让这里显得格外阴森。

“走吧。”陆晨艺高人胆大，毫不在意，带着云瑶往前走去。

不多时，他们走到一个荒村，这里大约有10余栋旧房子，都已破败不堪，有的甚至没有了顶，露出腐朽的木门框。里面的荒草，长得比倒塌一截的墙还高，在寒风中招摇。

两人夜能视物，将眼前景物尽收眼底。摆渡人的房子，并不难找，因为这里还有电线，只有一栋建筑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这栋房果然只有一层，青砖黑瓦，门口还摆着两个石狮子，上面隐约写着“土地”二字。原来，这里之前竟是土地庙，摆渡人就住在这里。

此时，土地庙的木门紧闭着，只有门缝露出微弱的灯光。

木门上有门环，陆晨上前轻轻用门环敲门，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里面有苍老的声音传来：“晚上不看事，请回吧。”

陆晨连忙喊道：“老丈，我们不看事，我们要摆渡到冥界。”

里面没有声音，良久才传出：“那都是封建迷信，骗人的东西，哪有什么冥界。”只是这声音有些压抑，飘忽不定。

“老丈，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你总不能面都不见吧？”陆晨有些着急，继续叩着门环。

“哦，你们不是本地的？那进来坐吧。”一个身形瘦削的老人，满头白发，眼神浑浊，“吱呀”一声打开木门。里面竟然用的是老式的木门栓，被香火熏得呈现黄黑之色。

陆晨定睛一看，这里并非供奉土地。里面有十大阎罗像，正前方还摆放着钟馗踩小鬼的塑像。

神像前方是一个香烛架，上面点着三支香，还有冒着青烟。香的两侧，摆着两盏长明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香烛架前，是一张粗糙的长条贡桌，上面摆着一叠宽大的符纸，看起来有些年份，被薰得呈乌黑之色，边缘向上高高卷起。

老人身穿黑色道袍，一瘸的拐地端来两杯水，略带歉意地说：“两位远道而来，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请喝杯水吧。”

陆晨连忙扶住他，问道：“打扰老丈了，不知您这腿为何会如此？”

老人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苦涩：“当年，我老爸就是摆渡人，一家人都被斗成牛鬼蛇神。我的脚，就是那个时候被伤的，没钱医治，就变成现在这样。”

“老丈，实不相瞒，我略通医术，可以治好您腿疾。”陆晨看着他，诚恳地说：“不过我有个条件，想让您带我们走一趟冥界。你不用过去，摆渡我们到对岸就行。”

老人闻言脸色一沉，将他往门外推去：“出去，本以为你远道而来，多少懂点规矩。看事老朽还勉强，冥界那是何等地方，岂是凡人能去的？”

老人手劲还挺大，将陆晨推得连连后退。云瑶心中火起，掌门是何等身份？降尊纡贵来求你，你这老头竟然不识抬举？她柳眉一竖，就想呵斥。陆晨连忙拦住她，不想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