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寒笙失踪

凌晨三点。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小镇的街道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给小卖部外平添了几分孤寂与神秘。

街灯昏黄的光晕下，小卖部的卷帘门半掩着，透出里面微弱的灯光，与外界的幽暗形成鲜明对比。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又略带凉意的氛围，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已经到了交易的时间，顾念安早早地将药品和物资搬上了三轮车，就等着江寒笙来取货。

下午医院拒绝让她给姥爷签字的消息虽然将顾念安的满心欢喜打击得彻彻底底。

可是，沉溺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向来不是她的一贯做法。

与其一直自怨自艾，还不如一边等待刘江和医院商讨的结果，一边尽可能的给姥爷凑够足够多的医药费。

这样，哪怕公立的三甲医院由于种种制度限制不能医治姥爷，她还可以带姥爷去私立医院，甚至是出国。

只不过，这些设想都要基于她和江寒笙能够建立长期稳定的供货交易关系。

否则，只靠小卖部日常的正常流水，她连自己生活都是问题，更遑论给姥爷治病。

“怎么还不来！”

顾念安一边摩挲着手里的半枚玉佩，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口。

电子迎宾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向来准时的江寒笙却还是没有出现。

“奇怪，他不是说大军急需这批药品救命吗？这么重要的物资，没理由今天不来拿啊。”

顾念安没头紧皱，直觉告诉她，江寒笙没有按时赴约，一定是在另一个时空遇到了麻烦。

“菩萨佛祖玉皇大帝，拜托让江寒笙顺利来取货。”

门口忽然炸起一束红光，沉寂一晚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条三指宽的缝隙。

一个沾满了鲜血的箱子被人用力从外面扔了进来。

金锭、宝石、玉饰、珍珠

琳琅满目的东西从摔裂的箱子里滚了出来，叮叮咚咚滚落的到处都是。

“你好，欢迎光临”

电子迎宾的声音还没有落下，顾念安就扬着一张笑脸冲到了门口，眼前的却让她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透过狭窄而斑驳的门缝，顾念安的眼眸中映入了一幅惨烈至极的画面，心弦紧绷，几欲断裂。

清冷的月光无力地洒落在破败的街道上，为这场浩劫镀上了一层凄凉的白光。

敌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入，铠甲碰撞的沉闷声与兵器交击的尖锐声响彻云霄，厮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古老的城池连同它所承载的历史一并吞噬。

在这片混乱与绝望之中，江寒笙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悲壮。

一双如浓墨般漆黑的眸子，此刻尽是血丝。

江寒笙没料到顾念安过来的这么快，想要拉住门栓的手定在原地。

一双早已被血色浸染的眸子杀气顿时消散。

震天动地的喊叫声、厮杀声仿佛突然被摁下暂停键。

天地间只剩下眼前的顾念安，带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静静地看着他。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郦朝万千流离失所的子民，才能过像顾念安一样安稳的生活。

也许，是在不久的将来吧。

可惜，这样的春和景明，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马革裹尸的终局，好像也不错。

总比回去看到家里的那副景象，来的舒服、痛快。

一道来自敌军的冷箭，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致命的决绝，划破夜空的宁静。

顾念安看到了，巨大的惊吓让她的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一般，瞬间失声。

江寒笙也看到了，只是一整天的奔袭已经将他的身体全部掏空。

这支趁着夜色而来的冷箭，终究如宿命一般，避无可避。

箭矢穿透衣衫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江寒笙的身躯微微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嘴角边溢出一缕鲜红，与夜色中的黑暗形成了鲜明而刺眼的对比。

他强忍着剧痛，身形却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几步，最终无力的向后倒去。

江寒笙缓缓转过头，望向顾念安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遗憾。

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尽管那笑容中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与虚弱，

“念安，别怕……关上门。可惜了，以后不能再见面了。”

江寒笙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却充满了坚定与温柔。

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涌出，浸湿了衣襟，也染红了地面，但少年的眼神依旧明亮，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份不舍镌刻在顾念安的心间。

他慢慢伸出手去，沾满鲜血的双手青筋暴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替顾念安合上这扇本不应打开的门。

“顾念安，再见了。认识你，真的好幸运。”

小卖部的大门咯吱作响，明明只有三指宽的缝隙，却几乎用尽了江寒笙全部的力气。

“你！你进来！你进来！”

顾念安此刻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张的伸出手去，想要把江寒笙从门外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