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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矛:“……”
倒是有些疲惫。
于是美酒、佳肴,附带着陛下的软声诱哄,丁大人喝得浑身发飘,恍恍惚惚地回去了。李昭漪松口气,回殿里就头也不抬地吩咐人把有些人请出去。
*
请出去是不可能请出去的。
锦衣卫严防死守,没能架住当今平南王是个没脸没皮的主儿。
当天晚上李昭漪睡得迷迷糊糊,窗子一响,他被搂入一个充满凉意的怀抱。今年二十又七的平南王越活越回去,杀伐果断没了,心机深沉没了,只知道耍无赖,缠着当朝陛下要一个吻。
吻着吻着,事情就变了味。
李昭漪实在受不了,带着哭腔骂他,又要忍无可忍地伸手,手腕被抓住,自上而下亲到掌心,云殷哄他:“不哭了宝宝,快了。”
又低声笑:“怎么还打出习惯了。”
李昭漪觉得他可能有点变态。这没扇完的一耳光不仅没能让人停下,反而让他更难耐。到最后,还是只能软声求他,可求着求着,又适得其反。
一切结束,李昭漪哑着声说:“你能不能继续去刑部呆着。”
他开始怀念了。
云殷搂着他,笑声很闷。
又哄:“想陛下了,以后不会了,以后臣轻轻的。”
次日还真的兑现了。
没有早朝,他们在城郊的别院里泡温泉。李昭漪溺在无边无际的温柔里,像是被海水托举。等清理完换好衣服,他被云殷抱到院子里,看天上的星星。
月明星稀,万物纯净。
他仰着头,看得入了神。
一张帕子盖住了他的眼睛,上面是芬芳的栀子香。
云殷在他身旁坐下来,用帕子替他擦了擦脸,又往他嘴里塞了块栗子糕,问他:“有哪里不舒服么?”
李昭漪鼓着腮帮子摇摇头。
他把栗子糕咽下去,说:“云殷,看,月亮。”
云殷跟着他一起抬头,看到了天上皎洁明亮的月亮。
“我小的时候,经常抬头看月亮。”李昭漪轻声道,“我觉得月亮特别好,没有人和我讲话,但是每个晚上我坐在外面,它都会在天上陪着我。”
他笑了笑,“我还跟它说话来着,笨笨的。”
“不笨。”云殷说,“我小的时候也跟月亮说话。”
李昭漪有些讶异地转过了头。
“真的啊。”云殷笑了。
他怕李昭漪着凉,给他拿了件轻薄的衣服披着,然后才道:“那个时候想我娘,白天我爹训我,我晚上睡不着,就偷偷看着月亮告状,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娘是天上的仙女,她肯定能听到。”
李昭漪恍然。
他有些不确定地说:“所以,很早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对着同一个月亮说话了。”
云殷“嗯”了一声。
“所以。”他肯定地道,“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李昭漪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说:“怎么能这样说啊。”
“这不算。”
但是眼睛很亮。
他们又看了一会儿,李昭漪的眼皮渐渐开始沉重。
云殷把他搂到怀里,轻声问他:“这里凉,陛下要回去睡么?”
李昭漪点了点头。
陷入昏沉的梦乡之前,他总算想起了什么,努力睁开眼睛:“明天早朝……不要再气丁大人了,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云殷说:“好。”
“……也不要再把凤印放在袖子里,很明显。人家不是傻子,看得出来。”
云殷走上台阶,耐心地应他:“好。”
“还有……”
云殷把他放到床上,等着他的下一句。
李昭漪抓住他的手指。
云殷俯下身。
十指相扣之间,他听到了李昭漪的声音。
“喜欢你。”李昭漪说。
他好像很少说喜欢。哪怕是在床上,云殷哄着他,他也只是把脸埋进对方的脖颈。比起说,他更愿意用行动证明。例如义无反顾地回来,再例如床上予取予求的乖顺。
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
好像最珍贵的心意,小心翼翼地藏着,怕摔了,也怕丢了。
云殷是他少时的牵挂,是他后来依赖的对象,曾经也是他痛苦的来源。
想过,期待过,喜欢过,不那么明显地恨过,现在……爱着。
他不怀念过去,也不过分期待将来。世间变数那么多,千年之后,他和云殷都只是史书上的一个名字。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史书记载下的,又会是怎样一个故事。
但是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这样郑重地说一句喜欢。
他想告诉云殷,你在竭尽全力爱着、护着的那个人,也和你有着相同的,热烈的心意。
所以,不要患得患失、不要害怕,至少此时此刻,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而云殷听懂了。
他停顿了两秒,然后笑了笑,笑得很温柔,轻声说:“知道。”
他俯下身。亲吻落在李昭漪的嘴角。
窗外,明月高挂,万物无声。
花好,月圆,人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