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宫
。塌边站着几个内侍和一个长须老者,其中一个五十多岁模样身材略显高大的老太监站在众人首位。
“莫非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忠贤?”郭可阳心中嘀咕道。
“皇爷,信王殿下到了。”老太监对床上的天启帝轻轻唤道。
看到天启睁开了双眼,郭可阳内心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上前跪拜道:“臣,信王朱由检,参见陛下。”
“吾弟来了,快到朕跟前来。”天启虚弱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喜悦,转头对老太监说:“忠贤,快给吾弟赐座。”
果然就是魏忠贤。郭可阳起身来到御榻前,坐在一张矮凳上。
天启对着他伸过一只手,郭可阳赶忙双手握住。天启欣慰的看着眼前的信王说道:“许久不见,吾弟又长高了些,也壮实了。”
接着咳嗽了两声,有些凄凉的说道:“只是为兄恐怕再难见吾弟几面了。”
“兄长自有天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郭可阳安慰道。
“哎,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得很。这次恐怕是不行了。”
这时郭可阳已经听到身后的魏忠贤等人传来啜泣声。
“记得朕刚登基的时候,吾弟尚且年幼,指着龙椅说,‘你这个官,我也能当当吗?’朕说,‘我先做几年,等你长大了,再给你做。’”回忆起往事,天启脸上不禁洋溢出了温暖的笑。
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握住郭可阳的双手,“父皇走的早,这世间也就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至亲,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听到这里,郭可阳不禁也对眼前这位兄长有些感动了,如此纯纯的兄弟之情怎能不使人动容。
天启停顿了一下,眼角泛出泪水,看着郭可阳的双眼说道:“吾弟当为尧舜。”
这句后世广为流传的话郭可阳就很熟悉了,郭可阳立刻抽出双手,做惶恐状,俯身跪在床前道:“陛下这样讲,臣应当万死。”
“吾弟起来,不必如此。”
“朕去之后,吾弟要善待皇嫂,”天启明显有些疲倦了,说话语速都开始变慢,“忠贤是个值得信任的,外朝之事可问黄先生(内阁首辅黄立极)。”
缓了一会儿,郭可阳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从御榻边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漂亮端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对郭可阳说道:“皇位传承关系到大明的江山社稷,皇叔做为朱家的子孙,义不容让。”
天启看了眼那女子,欣慰的说,“皇后都已如此说了,吾弟勿复推让。”
原来这女子就是张皇后,郭可阳听到这赶紧抱拳拱手,“臣弟遵旨。”
交代完后事,天启仿佛轻松了许多,虚抬了一下手说道:“说了这么多,朕也累了,吾弟先回吧,好好做。”
于是郭可阳便跪拜告辞,随李永贞出宫回府了。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二日晚上,饭后郭可阳正在房中练字,王承恩在外间值守。
忽然听到外间传来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是小声的交谈,接着便听到王承恩在门口禀报:“殿下,徐公公有事禀报。”郭可阳收起写过字的纸,叠好后用镇纸压在上面,对外间道:“传他进来吧。”
徐应元进来行完礼,挪步到跟前低头小声说:“殿下,今日圣上在乾清宫召见了内阁大臣、科道诸臣,对众位大臣说魏忠贤、王体乾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以用来商议国家大事。又封了魏忠贤的侄子魏良栋为东安侯。”
“哦。”郭可阳默然半晌,然后缓缓道:“孤知道了。”
停了一下,又问:“可还有事?”
“无有其他。”
“嗯,应元你退下吧,早些休息,留王承恩值守即可。”
徐应元退下后,郭可阳也没有了练字的兴致。拿着练完字的纸到院子里让王承恩烧掉。
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盯着院子角落里烧纸的火苗,郭可阳不禁有些发呆。天启帝昨日召见自己,今日召见大臣,所言所行,很明显是有些交代后事的味道了。看来天启帝朱由校已经来日不多了。更何况昨日那句“吾弟当为尧舜”一出口,郭可阳便知道历史的脚步已经非常近了。
按照历史的走向,可能过不了十天半个月自己就要接班。自己准备好了吗?郭可阳心中默问道。其实他很清楚答案,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准备,甚至连现在王府里的生活都还没有完全适应。
可是历史是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等自己的。郭可阳很清楚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明末社会空前激烈的社会矛盾简直就是无解,而统治集团内部早已腐朽不堪,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接班之后面对朝局,自己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文官们只顾着党争和敛财;武将们总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有几个有血性的也会被挤兑死;宦官们更不用提,除了弄权敛财别无他好,据说后来李自成进京拷饷,内官被拷出来的钱财都超过了文官和勋贵。
说到勋贵,大多数已经几代人不经战阵了,也就欺压一下百姓和底层军士。而大明的藩王,自己那些名义上的那些亲戚们,更是被圈养成了一圈吸血鬼和待宰的肥猪,等着李自成张献忠过来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