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插曲
当然了,在这个镇上,我家铺面作坊算是小的,离我家两三里地左右那家才算真正的大。大房子,大作坊,镇上铺面不下五个,别的地方还有,做出来大多运往外地。他家是做丝制衣服的,相对比他家是大白鹅,我家就是一只可怜的小灰鸭旁门左道,因为镇上居民基本都穿他家做出来的衣服。镇子周边田地里到处种满桑树,一直铺向很远,很多人帮他家养蚕,还有很多人到他家作坊里纺线做衣服为他家庞大产业服务。
我爹跟我们说那家家主夫人都不下五个。听我爹乱说胡话,我娘就跟我爹翻脸“:你个不知廉耻的,咋也不去找两个!”说着手就伸向我爹的耳朵,我爹疼得“嗷嗷”直叫喊。我娘好不容易放手了,我爹用手抚摸着通红里又带着发青的耳朵嘴硬叫唤着“:哪天我也找两个,找两个。”
“嗷 嗷 救命啊,救命! 耳朵快掉了,快掉了。&34;
我娘揪耳朵绝对快准狠,不过只针对我爹!
其实我真的讨厌那家制衣服大户。不是仇富嫉妒他家有钱,更不是他家房子大夫人一大堆,而是他家不知是哪个夫人生的一个孩子,就这两年我被他欺负不下十次。
按道理来说我跟那家伙没有任何交集。我在我的学堂读书识字,他也有他们家自己的学堂,最好的先生来教他们。当然我也不想结识他们,一帮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
还是说说他们是如何整治我以至于在我心里结下仇恨果子的吧!
有一天,我放堂回家,一蹦跶一蹦跶往家里面跑,忽然不知是谁从身后死死揪住我的头发,扯得头皮像被针刺一样痛,被制住动弹不了,任我怎么折腾都没用。身边一下子围过来五六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家伙,穿着长袍大袖口,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大户人家的孩子,他们一人固定着我另外几人开始嘲笑“:就这样的贱民也有学上,有先生教?就这样也配上学识字!野性都还没有开始进化。”
我气得满脸发胀,眼睛死死盯着他们。见我如此表情他们六人里领头家伙一挥手,全都朝我动手,先是一拳打在我脸上,然后肚子被打几拳,腿上,屁股上不知被踢了多少脚。乱糟糟的,我头脑发昏,莫名其妙。
几人围着我拳打脚踢一会儿,领头的家伙叫停,其余五人才停止。走的时候每人笑嘻嘻朝我脸上狠甩一巴掌,叫嚣着以后不要让我再遇上他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他们走了,我佝偻着身子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浑身都是灰,还有遍布全身的脚印,头发乱得像鸡窝,脸木木的,嘴里有种血腥味道,我用手擦一下满嘴都是血,走几步感觉整个身子哪里都是疼的。
这就是我第一次被那帮家伙打,特别是领头那个高傲的家伙,我记住他了。
拖着满是伤痛的身子慢慢回到家,我爹娘都惊吓到了,我娘赶快把我拉到屋里检查哪里有伤,一边检查一边哭个不停。这是从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娘哭,我也开始小声哽咽起来。
爹娘给我擦了些药开始认真盘问起来,两个叔叔也站在边上附和着:“谁打的你,我们一起去把他全家都摔死!”
我告知他们打我那几个人的特点,穿着,全都沉默了。是的,就是那家制衣大户的孩子,几人都是。
我爹沉默了好久“:平儿,以后你放堂绕着点走,不要再走今天这条路了。这家人我们惹不起,他们跟国家当官的都有联系,做得衣服有些还给朝里官人穿戴。”
就这样,我内心深处萌芽出一颗仇恨的种子。这颗为那家大户,那些朝堂官人而长的种子。
其实我对朝堂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听先生说,爹娘说,还有两位叔叔说。离我生活最近的应该是官家派人出巡各地,我爹说每一年或者半年会有朝堂当官的人下到各镇巡视。可我从小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见过,很小的时候大人都领孩子回避,现在读书人家真来巡视我也看不到,神神秘秘的。
前几天,我还真是看到了!
那天我和爹在店铺外街边自家院墙角落晒太阳。忽然街上行人纷纷往街道两边散开,然后恭恭敬敬在街边站立,所有店铺都停止活动静静直起身子。街上所有人双手收在小肚子处紧贴身子左手掌盖在右手掌上,身体向下微倾,低着头。当时我除了仇恨也很是好奇这官家到底长成什么样!
只见远一点出现两匹马拉着一辆大车缓缓走来,越来越近。轮子就有一人多高,车上就一个露天大木方块盒子,里面坐着两个穿长袍大袖口的人,胡须,发髻穿着都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两人面无表情时不时往街道两边看,感觉特别威严。车子后面跟着两排人,30人左右,身子高大健壮内部穿着浅红色衣服,外面套有皮革,每个人手上都握着差不多三米长的戈枪,腰上还挂着一把铜剑,威风凛凛。他们缓缓走过来,我当时被震住了,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这个时候我爹见我双手还是垂在裤腿两边,眼睛死死盯着人家看就小声又气愤又着急的叫唤我:“平儿!平儿!平儿。”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看向爹,他小声让我赶快学样行礼,我赶快照做。官家巡视队伍缓缓从我们身前走过去,我低着头感觉到一阵小小的风从他们身上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