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发在叫齐麾下的心腹军官之后,商讨着该如何处理反正的事情。
他们倒是想趁着守城时,直接打开城门,放陆顺德的兵进来。
但是重纶也还没有蠢到家,对于这些汉人绿营军官们,重纶多少还是防了一手。
大定府的城门,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由重纶自己的镇标把守,毕赤营也好,水城营也罢,都不需要碰城门,全在城里当预备队。
考虑到这一关键因素,褚千总想了想之后说道。
“将军,咱们不如搏一把。”
“你还想怎么搏?”
“依末将之见,咱们不如趁着夜色行动,然后直接打上城楼,咱们这边一行动,城外的将领如果不傻,他们肯定会趁此机会,直接攻城,理应外合之下,重纶的兵拿什么抵挡?”
这。。。
褚千总此话一出,吴闳发和麾下其他几个千总,齐齐对视一眼,都在思考着他这番话的可行性。
“这样一来,要是城外的人拿咱们当炮灰,等咱们拼光了,他们再攻城怎么办?没有了手底下的兵,到时候咱们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另一位千总此时提出了疑问,他的话,让吴闳发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在理,他们虽然归顺,但是手底下有兵和没有兵,待遇肯定不一样。
褚千总这时自信一笑道。
“诸位你们想想,如果在我们打的时候,城外的兵要攻城,他们受到的抵抗最小,如果咱们拼光了,重纶的兵赶来支援,到时候就要他们来扛了。”
“况且这种让我们填命的做法,就不怕让城内其他人寒心?别忘了除了我们之外,城里还有水城营在。”
这位褚千总还是很能揣测人心的,他此时虽然身在城内,没有和陆顺德有过接触。
但是他的确摸准了陆顺德的一些想法,陆顺德之所以围而不攻,其实还有一部分想法,就是想让大定府之内自乱。
从内部瓦解敌人,永远都比从外部发动进攻效果更强。
吴闳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如今想想褚千总的话,觉得他的确说的在理。
从城外那位主将的用兵之道来看,是个良将,至少不是重纶这种蠢货能够比的。
吴闳发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赞同了褚千总的建议。
而且他还进一步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既然要打,咱们就要打的狠,打的快,还要打的灵活。”
“将军,打的狠,打的快我们都能理解,可是这打的灵活是什么意思?”
“不要一味地蛮干,本将军就不信重纶麾下全都是忠臣义士?他麾下那两营镇标兵勇,就真愿意和他这么死拼下去?”
说白了,吴闳发也是在揣摩人心。
对于这些绿营兵勇来说,他们一个月才拿多少银子?犯得着这么拼命吗?
如果绿营兵真这么悍勇,就不会出现太平军七个人追着一千多人打的情况。
褚千总这时若有所思的说道。
“将军,你的意思是,咱们在夺城的时候,通过言语来劝降?”
“不错,只要是投降的,到头来还是咱们自己的兵,有了这些兵,咱们归顺大明,都有底气。”
几位千总这时了然地点了点头,在这之后,他们又详细地确定了行动时间,以及攻取哪座城楼。
最终这些人决定在明日子时三刻行动,这时候除了守城的兵勇,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要夺取的城楼,最终确定在东门,因为陆顺德的兵营就建在东门之外,相隔也就一里多点。
确定好计划之后,几个千总当即返回各自的住处,开始召集手底下的士卒。
这些士卒早就已经受不了这种绝望感,他们待在城里,完全看不到希望,只能被动地等死。
如今在听到上官们决定为他们拼出一条活路来,一个个恨不得立刻杀到东门城楼之上。
他们这些绿营兵,打起仗来的确一塌糊涂,但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们却真愿意为了那一线生机去拼一把。
毕竟能活着,谁愿意死?谁家没有父母妻儿,跟着重纶这个旗人蠢货后面等死,他们都为自己不值。
都说当兵吃粮,这些丘八们,一个个心里都机灵着呢!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吴闳发也好,几个千总也罢,包括毕赤营麾下的五百兵,他们都在等待着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中午过去了。
傍晚过去了。
当金乌西坠,月兔高升,大定府之内,毕赤营的将士们,都在疯狂地磨着腰刀长矛。
刀磨的锋利一些,砍起来才快,长矛磨的锐利一些,捅起来才顺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到了子时三刻。
毕赤营的五百兵,外带着五家士绅的两百家勇,此刻从各自的住所摸了出来。
整个大定府,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今天恰巧又是十五,圆月高挂在空中,这些人趁着月色,悄悄摸到了东门。
随即在临近东门处,一些人打出火把,明亮的火光响彻整个东门。
“杀”
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