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志在关右,换防之议
汾水汤汤,秋风萧瑟,河滩上,正是一派忙碌景象,上百辆满载着食盐的牛、马车辆,自苟军大营运至渡头,再由数以百计的俘虏兵,辛苦费力地装卸到停靠在滩边的船只上。
“你们这些蠢材,动作都麻利些,不许偷懒!”边上有监视控场的苟军将士,苟侍则带着一些部卒,在行列间视察,像个脾气暴躁的监工,见到点不顺眼的情况,便扬起鞭子,狠狠地抽上去。
而卖苦力的上党兵们,多不敢反抗,只能咬着牙忍受着,坚持着,毕竟苟政已然明告众人,今日就当还他们自由,放他们北归。
从苟政与张平达成“秘约”开始,双方便根据约定行动起来。首先张平那边,以并州乱起,后方不稳,调了一支兵马北归太原。
苟政获悉之后,即先行释放了一千俘虏,而回报则是来自张平的一百匹战马,对此苟政欣喜异常,直接全部划给骁骑营,继续增扩骑兵。
为了表示诚意,苟政又将中军大营中的三千斤食盐,车运船载,交付与并州军......
数日之间,一来而去,双方都用实际行动展现着诚意,汾水南北,依旧呈对峙姿态,但紧张的气氛已然大为缓和,苟军与并州军之间也一步步走向和平。
如果有说有什么变故的可能,那就是在张平率领中军,向临汾城北撤的之时,侦得此情后,苟须、苟起等苟氏部将,向苟政提出,当集中精锐,北渡汾水,发起突然袭击,必可取奇效......
说起此议,苟政未必就没有一点动心,但最终还是拒绝了,将苟军将领那些躁动的战心给压制住了。不是因为和议之达成来之不易,关键在于,苟政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同时,渡河作战,岂能那般简单的,而并州军那边又岂能毫无防备,就像苟政对张平毫无信任感可言,他也不会盲目自信地认为张平对自己能放心......
就这样,在一些微澜之中,苟军与并州军之间的“误会”,终是解开了,而今日便是彻底和解的收尾。苟政一声令下,用了数日时间,从安邑那边调运了允诺的食盐,完成最后交付,在南岸忙碌的同时,北岸同样有张平安排的人手准备接应,就连装载的船只都是张平那边搜罗的。
“看得出来,苟侍他们很不满!”陪同在苟政身边,远远地注视着滩头的场景,苟雄冲一脸平静的苟政道:“他们宁肯与并州军死战,也不愿意委曲求全!”
大抵是来自并州军的危机得到解决了,苟雄面上的忧虑之色明显少了,也能够更加从容镇静地讨论问题。
“二兄也是如此想的吗?”苟政轻轻一笑,这么问道。
对此,苟雄沉吟少许,摇摇头:“以当下我军的处境,能少一场大战,能多一分积累,总是好的,我也明白这个道理!”
显然,二兄苟雄的见识与胸襟,绝不是那些厮杀汉可比的。
“然而!”只不过,话锋一转,苟雄还是向苟政提出他忧虑:“如此和议,终究不牢靠!便得一时之安,倘若张平背约再来,你的努力,可就付诸流水了!”
“那就等他再来之日!”此时,苟政的两眼中,闪烁着寒光,坚定而自信地道:“于张平而言,他又何尝不是错过了击灭我们最好的机会,多得一日是一日,下一次,形势可就未必如此了!”
“你心中有计较便好!”听苟政这么说,苟雄打量了他两眼,说道。说着,又不禁笑出了声:“也是,你苟元直,又岂是吃亏的人!”
闻之,苟政也笑了,抬眼望了望北边,天高云淡,晴空万里,实在是一个悦人的好天气。又扭头看着苟雄,说道:
“二兄,我并不畏惧与张平决战,敌虽众于我,但我对我部将士信心十足,竭尽全力,拼死一战,甚至能击败并州军。或许代价会大一些,但只要胜了,平阳以及并州诸郡都可成为我攻略之地,然而,那又如何?”
苟雄听得认真,苟政讲得亦有些振奋:“决死之志,舍命一击,我并未丧失。只不过,张平及并州,还不值得,他们的份量还不够!”
“元直,我心知你志向绝不止于河东一郡!”苟雄不禁接话道:“然并州乃山西大州,又控制天下之脊,难道还不在你眼中?”
“并州固然是战略要地,然而当今天下,于我们而言,还有更重要、更具价值的地方!”苟政道。
“你欲图关右?”这个答案并不难猜测,但直面这个问题的时候,苟雄依旧难免诧异。
苟政则定定地看着苟雄:“二兄,你想回到略阳家乡吗?”
“朝思夜想,寝食皆想!”对于这个问题,苟雄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
见状,苟政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少许笑容,道:“二兄,说句大言不惭的话,纵览天下,尚且都在我眼底,区区并州,又算得了什么!
从夺取河东,甚至早在弘农之时,我一心所念,所准备的,都是西进关中,一路打到略阳老家为止。我在大兄坟前发过誓,要将他迁回略阳安葬,这道誓言,至今午夜梦回,依旧时时在我耳边回响!”
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苟雄,苟政轻笑道:“二兄,此志当先,你说张平以及区区并州,值得我们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