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黑布丁会

卡洛迷迷糊糊地一抬头，看见半空中的那净光飘落而下，先是愕然，旋即惊喜道：“是您？！”

卡洛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畏惧。

之前几天她一直没能做什么奇怪的梦，还在患得患失，想着说是不是之前自己去教堂驱邪的举动惹恼了这一位，现在它终于再度出现，卡洛感觉自己心中的某个角落，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伊泊尔悠然地道：“你已经掌握了冥想，这很好。”

卡洛稍有些扭捏：“这多亏了您的教导……所以，您到底是什么人？呃，我是说……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大概是努力想要表现得文雅一点，但这种说话方式让她很不习惯，以至于一句话讲得结结巴巴的。

伊泊尔心说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我也在想呢……它故作高深地道：“还不到你该知道的时候。”

一边说着，伊泊尔一边在心中揣摩：我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卡洛一时间敬畏莫名。

伊泊尔看她的神情，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有些得意地想：看来我还是有点儿忽悠人的天赋的！

卡洛的面上有浮现出一抹期待：“这次您会教导我什么？”

“不必着急。”

伊泊尔揣摩着卡洛的心思——或许卡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果不加以专门控制的话，精神幻形，将会把自身极其细微的内心活动都给显露出来。因为梦的世界当中，人们没有肉体和外在，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本心，所以心灵中的一切都纤毫毕现。

而卡洛显然不了解要如何掩饰。

所以她内心的所有情绪，还有思维上泛起的每一个褶皱都清晰地呈现了出来。伊泊尔打量着她，就从那幻形的波折和颜色变化中看出了她的紧张、试探、期待、讨好和提防。

对于卡洛来说，无条件的善意和给予似乎是很让她担心的一件事……她既有些期待，但更主要的还是隐隐的担忧。如果继续教导她，那么接受得越多，卡洛心中的排斥反而只可能会越强，因为她不知道哪个“神秘存在”到底有什么图谋，接受得越多，可能以后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伊泊尔于是在卖了片刻关子后，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卡洛明显是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提防的情绪马上重新提起：“请讲。”

“你如何理解轮转？”

伊泊尔以高缈的语气发问道：“梦与醒，生与死，此为轮转？日夜周旋，此为轮转？车辐撵动，此为轮转？我需要象征轮转之物，沾染鲜血之物，代表利刃之物。”

什么东西？

卡洛听得云里雾里，挠着头，迷迷糊糊地道：“啊……呃……这个……好的！”

虽然没太听懂，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似乎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要求——卡洛经常被妹妹吐槽为用脊髓思考的人，经常想也不想，纯靠一种“野兽般的直觉”来做出判断。

卡洛又问道：“那……搜集到这些之后，我又要将它们带到哪里？”

伊泊尔欲言又止了一下。

直接和你说扔进下水道里就好会不会太掉价了点儿啊……要不然就说扔进你家楼下的那个大垃圾桶去？不对不对，这应该也不行……

“城外。”

伊泊尔道：“你熟悉的地方。”

啊？

卡洛茫然了。

我熟悉的地方？那是哪里？我不懂啊！

伊泊尔其实也无所谓卡洛把东西扔在何处，反正只要是城外就行。不管卡洛去了哪里，总之，它会跟踪！而且看着卡洛这份茫然的模样，伊泊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心头暗爽，像是有许多个恶趣味的小泡泡在源源不断地浮上来。

神神秘秘不把话说清楚当谜语人的感觉真是太酷啦！

它语气深沉地道：“三日之内，完成这件事即可。”

三日之内？这个期限到底算是紧还是不紧？卡洛一头雾水，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没想明白，只能硬着头皮道：“好！我一定完成！”

“很好。”

伊泊尔低声道：“那么接下来，我将会教导你如何凝聚秘源……”

之后一段时间，伊泊尔都在和卡洛讲解关于凝聚秘源的内容。

很头疼。

上次卡洛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懵懵懂懂，因此只是下意识地去死记硬背，没能提出多少疑问。

但这次不一样。精神幻形又被称之为“醒梦体”，听名字就知道，人在通过冥想有意识地进入梦界时，反而是清醒的。

卡洛是个好奇宝宝，虚心好学，偏偏文化水平太低，问出的许多问题在伊泊尔看来，都如同是在问“一为什么等于一”一样，因为太过于基础，反而叫人无从解答。

而且为了维持自己神秘的形象，伊泊尔其实并不是特别想解答卡洛的问题……

但视而不见似乎也不行。

伊泊尔纠结不已，在这种痛苦的心情中草草完成了授课。

“……这次就先到这里了。”

它道：“下一次……”

伊泊尔的身形逐渐向上升腾，正要隐去不见，卡洛急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