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们不会也是邪教吧

歌声之中，艾希身上的伤势逐渐恢复，但烧伤过的皮肤表面却留下了大片可怖的疤痕。彻丽有些忧愁地簇起了眉毛：“变成了这个样子，回头怎么和房东太太解释？”

卡洛没好气地道：“人能救回来已经不错了，还想这么多！”

“你说得对。”

艾希将眼皮睁开一线，虚弱地道：“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之后的事情，我会和姨妈解释的。”

卡洛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准确来说，是看着她脸上大面积的烧伤。那些可怖的烧伤让她几乎面目全非，一下子就从一名漂亮的少女变得非人般丑陋，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卡洛觉得自己铁定会有些崩溃，但对方却显得异常冷静。

她道：“你居然……呃……这么平静？”

艾希的目光微动，抬手触摸了一下自己脸部的皮肤，叹息道：“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再说别的也没用。这就是接触超凡的代价吧。”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卡洛姐妹两人，苦笑道：“早知道你们就是超凡者，我何必舍近求远？”

彻丽迟疑了一下，道：“我看了你藏在屋里的那本无名书，所以才找过来的。你……到底是怎么接触到这些东西的？”

艾希沉默了一下，方才叹息道：“也没什么好瞒你们的，就是过程说起来可能有些长。”

她缓缓地道：“这要从我们学校的历史老师说起。”

“我们的历史老师名叫塞卡多，是个古板的小老头，但我却很喜欢听他讲课。因为除了课本内容之外，塞卡多老师还会给我们将各种课外的知识，像是古代的巫术仪式，文明的演化……还有过去，日陨之前的那个黄金时代。”

“我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但是，了解得多了，我的内心就发生了一种矛盾的变化。一方面，我渴望着知道更多；另一方面，我又无法避免地产生了一种虚无的绝望感，了解得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过去的黄金时代，再怎么辉煌，一切也都已经随着日陨而消逝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在黑暗和冰雪之中，我甚至连亲眼见识一下都不可能。”

艾希停顿了片刻，道：“然而……凯瑟兰，也就是之前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生，却显得比我积极很多。凯瑟兰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们的性格相似，她会这些也很感兴趣。有一天，她神神秘秘地给了我一本书，说是从学校图书馆里找到的。我一下就被那本书给吸引住了，三层地下世界，远古文明，神秘的深渊……还有传说中，在深渊里燃烧的真实净火，以及隐晦提到的超凡力量。”

“这些内容……让我对世界忽然产生了一种新的认知。”

卡洛和彻丽两人对视一眼。

她们听出来了。

渴望。

这正是凡人被梦界吸引后最典型的特制。到底是人在追求超凡道途，还是超凡道途在追逐着人？不得而知，但只要心中燃起渴望，梦界的一瞥就会如约而至。

艾希耸了耸肩：“然后就是今天的事情了。凯瑟兰带我去听讲座，我其实也隐约知道那地方可能不太对劲，但或许是心里仍然抱有侥幸吧……之后的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中终于流露出了几分伤感，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朋友。

歌声恰在此时停歇，对话忽然间陷入了僵局。

空气中沉默了一下。

卡洛问道：“你之后怎么办？”

艾希轻叹道：“不清楚。事情闹得太大，凯瑟兰死了，巡夜者也来了，我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回头我能不能继续上学还是另说。事到如今，或许我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眼中燃烧起一种炽烈的情感：“我只能继续在超凡之路上求索了。”

说罢，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姐妹两人：“你们愿意教导我吗？”

彻丽微微皱眉，道：“发生了这么多，你不会觉得后悔吗？”

“确实有一点。”艾希平静地道：“如果早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我就不会来了。但……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这种平静中蕴含着刀锋般的坚决和锐利，卡洛两人都感觉，这个名叫艾希的少女眼神明亮得吓人，像是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她们对视一眼，还没想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办，伊泊尔倒是乐了。

好苗子啊！

超凡者就是要有这种不讲道理的坚定，这姑娘一定能在超凡之路上走很远。很好！我伊泊尔老祖看好你！

至于说表面的烧伤……不就是区区毁容！

伊泊尔奋力一跳——在卡洛惊讶的目光中，皮甲上忽然弹出去一块凝胶似的东西，正落在艾希的脸上。艾希吓了一跳，身体一个后仰，但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凉凉的、痒痒的。那一块东西在她的脸部扩展、蔓延开来，就像是清澈的流水一般，覆盖了她烧伤的皮肤，然后朝着别处延伸而去。

艾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僵了一下，几秒之后，才慢慢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脸。

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发生了什么？”

卡洛和彻丽震惊地盯着她。

在她们俩的视野之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