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算计
尔他也会想象一番,随即很快便会被长姐面容代替。
祖母看重他,不过全因他是独子。宴承柏心知,祖母实则还是看不上自己的庶子身份,若爹爹真的应祖母心意续娶或抬了阮姨娘,侯府真正的嫡子出现,在祖母心中肯定就没了自己地位。
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宴承柏之所以能一直在韶光膝下当个乖巧懂事的弟弟,不过全因知晓姐姐待自己的一份真心。
偌大侯府中,能让他真正在意的无非那么二三人。其中最为特别的,自然是长姐韶光。
若能让韶光姐姐真正无忧安康,便好了。如此想着,宴承柏脑袋便被韶光轻点一下,含笑道:“小小年纪便绷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是不乐意待在姐姐这儿了?”
宴承柏回神,“姐姐待会儿不是进宫吗?承柏不想打扰您梳妆。”
“不过梳个髻,其他也无需做什么。”韶光不在意道,“承柏可想进宫玩儿?”
说来皇后几乎未单独传过宴承柏,对此旁人自觉能猜得出,毕竟这位虽是平威侯独子,但和皇后还真无什么干系。
想了想,宴承柏缓缓摇头,“今日还有字帖未临摹完。”
韶光摇头轻笑,“真是个小顽固。”
说罢招手,“承柏,过来些。”
“嗯?”宴承柏疑惑靠近间,便见韶光手持羊毫,沾了点黑墨,在他额间轻轻点了几下,不由抬手想碰触,“姐姐画的什么?”
“不可碰。”韶光止住他,末了认真一看,眼中笑意不止,“承柏先应了姐姐,今日都不会将它擦掉,可好?”
难得见长姐对自己露出这般性情,宴承柏眨眨眼,自是无有不愿,“听姐姐的。”
韶光弯眸,却未给镜给他,直到她乘轿出府,宴承柏方对身边一直忍着笑意的书童道:“画的什么?”
“主子,是……”那书童一再止住扬起的唇角,最终还是扑哧一声,“是头牛。”
宴承柏愣住,想起长姐那“小顽固”三字,本想收敛神色,忍了忍,自己却也不禁笑了起来,这才有了几分孩童之态。
另一厢,江锦年得了虞怜姬的证据,正是一本名册。其内不禁记载了诸多官员之名,更在名字旁备注了这些大小官员彼此间的诸多权色交易,里面还夹有一张由五名官员联手签名的扣下灾银灾粮的字据。
他派人粗略合适一番,确信这名册有六七分可信度,当即准备禀报燕帝。
临行前虞怜姬已在江府住了三四日,恢复了些许气色。见江锦年似要进宫,犹豫道:“江大人,我可要一同去?这样……圣上是否能更加相信些?”
“不必。”经过几日,江锦年亦大致了解她的性情,虞怜姬虽看着柔弱堪怜,但骨子却极为倔强执拗,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只带着一个婢女便逃过重重追杀到了西京。
他向来欣赏敬佩这等人物,因此缓了神色道:“这份名册就是最好的证物,其他的即便你见了圣上也不会平添益处。你一个女子奔波劳累数月,还是该多休养才是。江府景致一般,若你觉得无趣,便让婢女陪你出去走走,我已派了锦衣卫暗中保护,不必担心。”
江锦年语调虽平平无甚起伏,依旧让虞怜姬心生暖意,一路风霜,不知有多久再未有过这般感受,“多谢江大人。”
微应一声,江锦年挥手拿过马鞭,径直出了府门策马而去。虞怜姬有心想去门前送一程,想了想,还是转身垂眸回了客房。
及至入宫,江锦年却未能马上得见燕帝,回话之人是与他向来不合的徐功。徐功拢着宽大衣袖,含笑道:“江大人,真是不巧,圣上刚走了,也没同人说,不知去了何处。您若有什么重要的事,不防等圣上回来,让徐某代劳?”
“不必。”江锦年神色倏然转冷,“我亲去寻。”
他转身便要离开,徐功亦是武艺卓绝之辈,一个恍身便拦在前方,悠悠道:“江大人这么急,不会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吧?”
江锦年不语,如非必要,他根本连一个字都懒得同眼前这不阴不阳之人言说。
徐功半点不介意,仍笑道:“江大人不说,看来也并非那般紧急。圣上才走,总不好立刻打搅,不如这样,反正暂时无事,江大人同徐某手谈几局如何?”
两人对视半晌,江锦年不知徐功今日打的什么算盘,淡声道:“好。”
二人前去司礼监,一同落座,惊掉周遭不知多少侍卫宫人下巴。
徐总管和江大人不是向来水火不合,今日竟能如此融洽,还一起下棋?
江锦年此行身边只跟了一位锦衣卫,锦衣卫大都随了他的性情,对司礼监这群公公厌恶不已。旁的内侍他们都没什么意见,只这司礼监的阉人,去了势野心却仍不小。圣上年事已高,近年多感劳累,司礼监便怂恿代为批红一职,若非此事被几位大臣知晓,极力反对,只怕圣上就要如了他们心意。
“徐某素以为江大人武艺高强,该是不擅这些闲艺,没想到棋艺竟也不错。”徐功神态自若,一句话间便将江锦年论为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
“徐公公亦如此。”江锦年面无表情,实则他颇通棋艺也是受了韶光影响。韶光向来爱棋,为了能与她多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