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楚楚可怜

狼野带着朱宁玉和唐姝回到清风客栈。

听见她们在走廊说话的声音，林跃从房间里出来，推开门道：“你们回来了？”

“你们回来得更早耶。”朱宁玉笑道。

狼野心一跳，往房间里面瞧去，正对上付梓序看过来的眼。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缠，彼此心照不宣，看不见的火花却在噼里啪啦闪烁。

“狼野，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唐姝礼貌地对狼野说道，“要进来喝杯茶吗？”

“唐姝，他送你们回来的，苏显儿呢？”林跃道。

“显儿她......”唐姝言辞闪烁。

“茶我就不喝了。”狼野对唐姝道，然后迈步走进房间，“付梓序，你这是受伤了？”

“是啊，被不知哪里来的疯狗咬了一口。”付梓序坐在床上，眸色暗沉，“狼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我做，或者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狼野脸上溢出一个笑容：“我想对你说，付梓序，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帅了。”

“是吗，”付梓序脸上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但还是没有你帅对吧。”

“那是自然。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后会有期。”狼野转身走出房间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撤掉，他得去跟任务失败的汪明轩汇合。

苏显儿怎么没跟她们一起回来，难道她跟狼野单独有约？付梓序正思考这个问题，朱宁玉就把望月台发生的事说了，又把狼野的说法说了。

林跃打了一个寒噤：“我突然有些同情望月台的人。”

“林跃，你同情他们干什么，你不知道那里的人眼神有多恶心，那地方没一个好人！”唐姝瞪了林跃一眼，就坐到桌边去了。

林跃赶紧走过去给唐姝倒茶，安慰她。

今晚是月圆夜，苏显儿抬头看着天上蓝色的月亮，寒气从骨头缝里迸出来，冷得她牙齿咯咯作响。

外祖母死了，母亲死了，苏灵儿死了，罗斯韵也死了，苏显儿咬紧牙关，悲哀地想。而自己进清衣楼多年，其实今天还是第一次杀人。

但到底杀了多少人，苏显儿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有好多人，好多人死在了她面前。

回想起来，苏显儿觉得自己那个震怒的时刻像一阵狂风，风过处，无一活口。而那个时刻对她来说，既短暂又漫长。

苏显儿抱紧胳膊，踉踉跄跄走在望月城的街道上。四周门户紧闭，风沙在夜间肆虐，沙砾打在她脸上让她觉得脸颊生疼。

苏显儿把风兜提上头来，在寒风中一步步走着，心里突然觉得又累又冷，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

当晚，付梓序有些难眠，迷糊中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四周却腾起迷雾，只有远处的湖泊有具体形状，像一弯蓝紫色的月牙。

这月牙就像是谁把邪界天上的月亮摘了下来，只是月亮的蓝泛了紫。

月牙嵌在一片草地中央，草地上长满了弯曲的水滴状草叶，在黑夜里散发一片朦胧的蓝紫色微光。

不知为何，这片草地对付梓序来说特别有吸引力，他想走过去瞧瞧、摸摸，但是面前的月牙湾突然又出现在了他的脚下，变得庞大而虚幻，阻止了他的脚步。

付梓序鬼使神差地伸腿踏进这片月牙湾，水湾泥泞深厚，水质粘稠，如同沼泽，他走动起来十分困难。

但那片朦胧的微光在召唤付梓序，付梓序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行进。终于，他快要触碰到那片草地了，但这时付梓序突然醒了过来。

付梓序推开木窗，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边已经露出一小片鱼肚白。天亮了，但是时辰还早。

横竖睡不着了，付梓序索性起床，穿衣洗漱好后，决定下楼去外面走走。

付梓序刚走下客栈的楼，便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头上戴着白色的纱质风兜，身材纤瘦而单薄。

付梓序几步快走过去：“显儿，你回来了！”

苏显儿缓缓抬头，寒气已从她身上逐渐褪去，此刻她只觉身上还有些微的凉。看到付梓序的这一瞬间，苏显儿突然觉得很委屈。

“付梓序……”苏显儿轻唤出声，泪盈于睫，“我杀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杀了好多人。”

苏显儿脸上有着茫然和惶惑，白皙小巧的脸上满是泪滴，看起来脆弱而娇美。

明明她的力量很强大，身为清衣楼的人也算是心狠手辣，但此刻的苏显儿，让付梓序看起来只觉得楚楚可怜。

付梓序突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变得非常柔软，他不禁伸手捧住苏显儿的脸：“既然那些人是你想杀的，那就说明那些人该杀，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付梓序用大拇指轻轻揩去苏显儿眼睛下方的泪，但泪滴还是不断从苏显儿眼里滑落。

“好了，不哭鼻子了，你看看你，明明是你欺负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欺负了你。”付梓序低头凝视着苏显儿，微微一笑，伸手紧了紧她脸颊两边的风兜。

苏显儿抬眼，和付梓序的视线对上，脸上感受着他指腹的温热。这温柔而深沉的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悬空。

付梓序看着苏显儿柔软的眼神，正想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