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徐文长!
乎物我两忘,不知今夕何夕了。
不知道何时,一位扶着村童的青衣老者,花枝满头的站在柴扉之外,看着茅庐中的烹茶童子,饶有兴趣,老态如醉。
兰察捉刀站立古松之下,看着这个满身酒气的簪花老者,没有询问,也没有阻止,只是漠然而视。
他感觉这个老者很不简单,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气魄。
这青衣老者闻到茶香,醉眼忽现清明之色。这童子有趣,当真有趣,
他正要开口,却听那童子旁若无人般吟道:
青石壶中见道意,
南朝树下听梵锺。
若得罗浮壶娇客,
绝胜辟雍蠹书虫。
野鹤不结松心契,
闲云难吹林下风。
何必藏之茗山下,
一夜吹尘到江东。
唐蓉和庄姝听到这首诗,都是频频颔首,神色赞赏,目露仰慕之色,恨不得抚掌喝彩了。
诗咏志也。
稚虎此诗,意境高远,既有出尘之气,又有入世之心,有辅佐明王治理天下,扫清寰宇之志啊。
写的真好。
朱寅吟完这首原创,正自陶醉间,忽然一个苍老傲然的声音说道:
「诗意平平无奇,志向却是不小!怎麽,小友欲为相乎?明君不出,奈何吹尘之梦!」
这话不但十分无礼,而且也十分犯忌,意思是当今皇帝不是明君。
朱寅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六旬出头的儒雅老者,身穿破旧青衫,脚下一双开裂的方口布鞋,头簪菊花,扶着一个童子,正站在柴扉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这老者看上去十分落拓,可眉宇之间自有一股疏狂清朗,那种书卷气似乎与生俱来一般,看上去既落魄潦倒,又神采难掩,犹如一柄曾经锋利的古剑,锈迹斑斑,锋芒犹存。
他好像是喝了酒,神色带着三分酒意,眸子却又沧桑中清明敏锐。
他明明花枝满头,却没有滑稽之感,似乎本该如此。
朱寅立刻知道,这老者就是他要等的读书人了。只是没想到,此人气质如此超凡脱俗。
果然,朱寅还没有说话,那老子就抚须微笑道:「小友此茶,可为老夫所烹?」
朱寅敬老。他站起来叉手行礼,小大人般正色道:「然也。老先生请。」
谁知那老者目光淡然的望着天上的白云,悠然说道:
「想当年,老夫如你这般大时,人称神童。不知你这神童,比之老夫当年如何。」
说完,扶着童子的肩膀,昂然入内。
唐蓉和庄姝见了这儒雅狂傲的老者,知道此人绝非一般的村叟野老,也一同离席而起,敛万福。
青衫老者理都不理她们,老神在在的跌坐下来,施施然的端起一杯茶,
喝了一口,朗然道:
「一壶不夜侯,老少两狂人。」
「小友,虽然初次见你,老夫就已看出,你年纪虽小,却也是狂人。你的狂气,老夫闻出来了。」
朱寅很是无语,这老先生实在太与众不同啊。明明自己是主人,他却没有一点客人的觉悟。
也不知是倚老卖老,还是本性疏狂,
「哦?老先生难道还会相人之术,识人之能麽?」朱寅也端起一杯茶,
不软不硬的说道。
「哈哈哈!」老者有点癫狂的纵声大笑,声震茅庐,旁若无人的说道:
「老夫何止能相人识人?这天下江山,庙堂社稷,天时地利,阴阳妙理,也大可相得。」
「只是老夫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与一垂髻童子,相对于茅庐之中,煮茶论道。」
「哦?」朱寅微微一笑,「那后生晚辈当真失敬了。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啊?」
老者放下茶杯,讽然说道:「小友若真是神童,就必然听说过老夫。老夫,山阴徐渭!」
什麽?!徐渭?!
朱寅神色惊,怎麽也想不到,此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徐文长!
「原来青藤先生--」唐蓉和庄姝也很惊讶,想不到此人竟然是江南名土徐渭。
当然,她们得知是徐文长,却没有起身再次行礼的意思,也远远没有朱寅那样惊喜。
因为此时的徐文长,在天下人眼中,就是一个恃才傲物丶落魄潦倒的老秀才。
虽然才高八斗,但狂放不羁,似癫似狂,又垂垂老矣,再也难以翻身了,又何足道哉?
她们不知道,徐文长后世的名气有多大,分量有多重。
宁清尘也忍不住张开了小口。
徐文长!
又是一个历史名人鸭!终于见到徐文长了。
却见朱寅肃然站起,对徐渭长揖行礼道:「晚辈朱寅,见过青藤先生!
此厢有礼!」
他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尊敬徐渭这个历史名人。
徐渭惊才绝艳,天分极高。书画丶诗词丶文章丶韬略丶兵法丶戏剧---无不蔚然大家,傲视一时。
可是或许天妒英才,他时乖运赛,命数多舛,生平之坎坷,也属世间罕见。
一次当唧入狱,两次入赘女方,八次乡试落榜,九次自杀未遂」·
人生如此凄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