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痛楚清晨

次日拉尼娜穿上了裙子，出门走在了那条被田野和麦田包围小路上，但意外的是，麦田中空无一人。

拉尼娜心中却莫名地舒适，她可以感觉到裙摆被风带起时的拉扯感，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她可以随风而起。

以撒好像很累，直到正午前一直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但万青自然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又回到床上，躺了不到十分钟，实在闲的不行，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在客厅里好奇地盯着各式各样的家具看。

在看完茶几，沙发，墙上的画后，万青被窗边的一抹青绿吸引。

那是之前塞耶送来的青苹果，万青顿时两眼放光，趴在窗台上伸手拿起一个就送进嘴里。

很酸，很脆，有点甜。

万青一直在窗台上不知待了多久，看着窗外绿色的波浪，不时有昆虫跳到窗台上来，稍息片刻又展翅飞走，紧接着是黄绿配色的鸟，停下来，没有找到食物的踪迹，便用乌黑的眼睛盯着万青。

万青很识趣地扔了一个苹果给它，但它却很不领情地飞走了。

终于，在万青再次把手伸向袋子只摸到空气时，他才意识到苹果已经变成了果核。

嘴巴停了下来，那种无聊感再次袭来。这时他再次望向窗外，吸引他的是一抹鲜红。

万青紧盯着它，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双手逐渐伸出窗外，然后是头，接着是上半身，最后是腿。

“噗通”一声，万青整个人从窗户里掉了出来，脸部着地，摔了个狗啃泥。

来不及把脸上的泥巴抹净，万青就快步朝着红色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近，把红色从泥泞的草地上拾起，紧紧握在手中，那是一个红球，尽管脏了些，但很完整，没有一丝损坏。

看着红球，万青跪坐在地上，沉寂片刻，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球，他只知道他曾经有那么一个红球。

万青手握着球缓缓起身，抬脚在田野里行走，这次他没有失去什么，也没有失去伤害，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像用烙铁烫了一般阵痛，这种痛觉甚至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逐渐遍布全身。

那天，无论是谁在这片田野中总会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哭嚎。

当然，拉尼娜也不例外。

开始以为是某家走丢的孩子，但忽然间意识到哭声来自家的方向。

拉尼娜便顾不上衣服弄脏，抬腿就往家中狂奔。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拉尼娜看见了万青，他的眼里已经流不出泪水，只是已经大声嚎叫着。

“喂，你怎么了？”拉尼娜边朝他小跑边冲他喊道。

万青依旧大哭，直到被拉尼娜拥入怀中 他的心情才堪堪稳定下来。

“疼……”他努力地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哪里疼？”拉尼娜问道。

“疼！”万青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腹部，头部，颈部，大腿，小腿，脚跟……

拉尼娜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觉得可能是踩到了什么扎进了脚里，于是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脚底，想帮他取出来。

但藏在他脚里的不是别的什么，是子弹，但不只是一颗。

拉尼娜把万青带回了家，并单独找了一间屋子，紧接着拉尼娜用刀从万青的全身陆陆续续取出了八十多发子弹以及数不清的弹片甚至还有铁钉，甚至有五发子弹是在万青的头骨之内发现的……

子弹被取出，伤口很快自愈，万青整个人轻松不少，不一会从床上睡着。

拉尼娜看着眼前熟睡的万青又看向眼前密密麻麻的子弹和弹片，她意识到这些子弹中有些或许从与自己相遇时就已经藏在他的身体里，他的身体会为了防止感染会不断再生，而感染所带来的痛楚又会持续，直至将身体麻痹。

拉尼娜不敢再想了，万青长久以来所遭受的那种痛苦是她无法体会到的。

以撒此时正在卧室里耳朵紧贴着门后，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看了看表，从窗户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