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好汉饶命
叶穆棠一见倾心,事后得知陈好好是津门人,于是之后多方打听,得知了她的地址。
陈好好是“雅伎”,不同于那些需要靠身体养活自己的“暗窑”和“暗门子”,她只卖艺不卖身。
陈好好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既能奏出关西铁板,大江东去,也能奏红牙鼓瑟,雪月风花。
故而那些年,京津两地的达官显贵,不少人都会一掷千金请她作唱。
陈好好也没想到叶穆棠会追到天津,二人交流了几次,互相都有些好感。
此后几年,叶穆棠每逢假期,便住到陈好好那里。
好景不长,民国九年五月,以京津两地为中心,爆发了一场世界青年运动史上最伟大的运动。
叶穆棠作为刚刚成立的北大学生会的骨干,自然也参加了声势浩大的宣讲游行。
但北洋的那些官老爷,对学生们采取了暴力镇压。
叶穆棠被关押在京师监狱。
陈好好知道后,散尽家财,到处求人,幸而叶穆棠家里在京津两地也有产业,双方努力下,叶穆棠被关了不到一个月就出狱了。
叶穆棠出狱后,就在津门英租界陈好好家中养伤。
到了民国十年,叶穆棠完成学业,留在天津经营家中产业。
同年,一月,在那个米价一公斤七块钱的时候,叶穆棠以五千大洋的天价给陈好好赎身。
民国十一年四月,镇威军总司令“张小个子”通电全国,奉军入关,讨伐直系“吴秀才”。
第一次直奉大战拉开序幕。
京津两地作为彼时兵家必争之地,自然免不了战火摧残。
叶穆棠紧急变卖了北方的产业,带着陈好好仓皇逃回南方老家。
同年端午,在叶家老大,也就是叶穆棠的同胞大哥,叶穆海的主持下叶穆棠和陈好好完婚。
但二人都没想到,其实叶穆海第一眼就看上了陈好好。
后来,叶穆海多次趁着叶穆棠不在,言语轻薄,暗示陈好好通奸。
陈好好自然不肯,但碍于礼教不敢声张,只偷偷给叶穆棠抱怨。
叶穆棠起初还不以为然,但后来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为此,兄弟俩大吵了一架。
之后叶穆海收敛了许多,还特地摆酒谢罪。
叶穆棠没有啥心眼,以为大哥诚心悔过,而且也没闹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就接受了,日子一如往常。
直到民国十四年,叶穆棠深感家国飘摇,前程堪忧,无心经商,恰好听说隔壁广州创办了一个军校。
当叶穆棠第一次读到:“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的时候,便被这种理念深深吸引。
于是在和陈好好商量之后,前往报名学习,并成功入学第三期骑兵科。
走时,叶穆棠只说至多两年,等学业完成,便回来接陈好好去广州生活。
起初,二人尚有书信往来,直到转过年,民国十五年,变故发生了。
叶穆海终于等到了叶穆棠离家,有了和陈好好独处的机会,本性暴露,几次三番骚扰弟媳。
陈好好不堪其辱,想要逃去广州。
但叶穆海却威胁她,如果胆敢不从,便出去说她勾引大伯子,等叶穆棠回来必要休了她。
陈好好不堪其辱,争斗之中,老三叶穆山突然回家,见此一幕上去拉架,并怒斥大哥不顾人伦。
叶穆海愤怒至极,掏出手枪打伤老三。
正当他想对陈好好用强的时候,老三拼死夺枪,打死了叶穆海,自己也流血过多而亡。
陈好好没办法承受这样的变故和羞辱,刎颈自杀。
至此,叶家老宅也成了凶宅。
而叶穆棠就此不知所踪。
听完陈好好的自述,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而“秦子婴”则抬头望着我,有些迷茫地问道:“法师,您的装束为何如此奇怪?如今是民国多少年?”
我张口想要说话,但又不知她能否接受。
毕竟鬼这东西,很难判断她的状态,一旦我说现在早就是新社会了,她说的都是近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就算叶穆棠当时没死,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保不齐她受不了刺激,顷刻变成厉鬼都是有可能的。
见我久久无言,陈好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无法说服自己。
我害怕陈好好受刺激,于是轻声安抚道:“我是留洋回来的,叶穆棠还在广州,是他叫我带你过去的。”
“真的?”
她两眼噙着泪,眼神里是绝处逢生的一丝喜悦。
“嗯,进去吧,我带你走。”
我拿出当年张芊芊家拿到的鲤鱼玉佩,对“秦子婴”说道。
“秦子婴”点点头,便要钻入玉佩。
正当此时,秦子婴却瞳孔一震,看向了门口。
我心知有变,急忙抡圆了胳膊,用五雷令朝后打去。
唰的一下,寒光一闪,我急忙抽手,却被那人踢中,摔在了阳台外面。
那人身穿黑衣,踩着黑缎子布鞋,半藏在黑暗处,右手赫然握着一柄寒光灿灿的关山刀子。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