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莱切伯爵死后,康斯坦丝皇后隆重安葬了他,并在巴拉丁礼拜堂为其灵魂祷告,但意大利仍普遍认为亨利六世及其德意志家臣应在莱切伯爵之死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只是亨利六世毕竟在数月前就已经离开了西西里,因此这层嫌疑虽然存在,却不足以作为直接的攻讦,但肉眼可见的事实是亨利六世及随他进入西西里王国的德意志军队比此前更加不得人心,境内已经出现了零零星星的反叛,也许未来他们会汇成惊涛骇浪。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理查一世在南方的行动,战事比此前预想得更加顺利,进入1195年,他已经将他两个最重要的反叛者的城堡拆毁,将重要的据点交给自己的亲信以便监视反对者,最南部的图卢兹伯爵虽然顽固的对抗他,但贝伦加利亚的哥哥,纳瓦拉国王桑乔七世可以及时出兵援救,事实上,他们确实在图尔见了一面,因此同理查一世的捷报一起送到普瓦捷的还有桑乔七世的信,给她的妹妹,还有外甥女。
琼不知道理查一世是何时结识了桑乔七世这位朋友,贝伦加利亚说他们在一场比武大会上相遇,互相攻击数十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最后他们的马都已疲敝,于是双双下马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将对方引为至交好友:“所以,他那个时候就想娶你了吗?”
“不,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女孩,而陛下还同爱丽丝公主有婚约。”贝伦加利亚说,她绞着自己的手指,开始陷入回忆,“直到我十四岁那年,陛下忽然来到纳瓦拉,让我哥哥和他一起去打猎,他们直到很晚的时候才回到城堡,并且陛下醉得不省人事,他两天后才回了普瓦捷,而我哥哥问我想不想嫁给他,可能那个时候他就想要解除和爱丽丝公主的婚约了吧。”
贝伦加利亚十四岁时,1184年,琼总觉得这个时间有些微妙,但她一时想不起这时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贝伦加利亚露出的微带羞涩和彷徨的面色,她忽然觉得心中酸涩,她压抑着情绪道:“那你答应了你哥哥吗?”
“我没有犹豫或思考的余地,纳瓦拉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有能够嫁给阿基坦公爵和英格兰王位继承人的机会,我的父亲和兄长一定会紧紧抓住,哪怕需要我等上五年乃至永远等下去。”
五年,从贝伦加利亚十四岁到十九岁,这样漫长的时间里苦守着一桩私下承诺的、不知能不能兑现的婚约,贝伦加利亚是怎样度过那样漫长的时间的呢?“但幸好,理查最后还是选择了你,你成为了英格兰王后。”
“是的,长久以来,一直是我们在等待陛下的选择,我成为了英格兰王后就意味着爱丽丝公主只能回国成为修女或者一个小伯爵的夫人,有时候,我会害怕玛蒂尔达没有这么幸运。”
“她会幸福的,她有父母,未来会有兄弟和丈夫,欧洲没有哪位君王值得理查押上女儿的婚姻做赌注。”
“我不觉得兄弟对她而言是个好的存在。”贝伦加利亚摇了摇头,琼正想追问,却听到门口一阵喧嚣声,玛蒂尔达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大声道,“父亲!”她抓住了贝伦加利亚的裙带,“父亲,父亲回来了!”
琼和贝伦加利亚对视一眼,一起来到窗台边,果不其然看到了理查一世的旗帜,玛蒂尔达趴在窗台边,用力地朝理查一世挥舞着手,而理查一世也以相同的手势回应她,不需要看,琼也能想象得出他此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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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蒂尔达已经两岁了,和同龄的孩子相比,她明显更聪明也更活泼,即便和父亲相处并不多,她也能从菲利普给她画的绘本里记住他的王冠和旗帜,并一眼认出他。
她是最漂亮、最讨人喜欢的孩子,即便和女儿并没有多少接触时间,理查一世还是喜欢她,在庆祝宴会上全程抱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琼总感觉理查一世在庆祝宴会上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开心,甚至于几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不开心,理查。”宴会结束后,她主动找到理查一世,听到她的声音,玛蒂尔达立刻举起手喊着姑姑,做出一个索要拥抱的手势,琼回应了她,将她交给女仆,而后将注意力再次放在理查一世身上,“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你看出来了,琼。”理查一世道,他垂下了眼睛,看到他的反应,琼更加焦急,她急迫地问,“怎么回事,是叛乱并没有平定吗?还是腓力二世又拉拢了新的盟友?”
“都不是,平叛很顺利,腓力也没有再庇护反叛的诸侯,除了图卢兹。”理查一世道,“你知道我和图卢兹伯爵的旧怨,你还没出生时,父亲曾经兴兵攻打过这里,我成为阿基坦公爵后,他们也一直在和我作对,他们太靠南,又信奉着清洁派,法兰克国王或者圣座都很难干涉他们的统治。”
“父亲和路易七世都无法攻破图卢兹的城墙,但你可以,你做到了无数次。”
“但我无法取代他们统治图卢兹,所以他们总会再一次在我北上诺曼底时兴兵作乱,我不能一次又一次从诺曼底赶回来。”理查一世疲倦道,“妈妈说得对,和腓力相比,图卢兹的雷蒙德并不是我真正的仇敌,我们可以达成真正的和平,她提出的方案是联姻,将图卢兹伯爵想要的凯尔西作为嫁妆转交给他们。”
琼的脑海轰隆作响,她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