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非亲非故皆枯骨

唐僧走出屋门，见到老妇后露出微笑，上前搀扶道：“老人家，初次见面，贫僧唐僧，法号三藏，这位是凌凡，屋里的分别是敖烈，朱八戒，还有贫僧的徒弟沙僧。”

“好，好。”

老妇刚要笑呵呵地进屋，就听见凌凡在身后道：“又是你？”

“谁？”老妇愣在原地，不知道凌凡在说什么，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黄阿三也没搞清状况。

凌凡没有答话，在他的眼中，面前几人甚至是附近的微风，全都变得异常缓慢，直到冻结之后，直接轰然破碎。

他再次在白骨堆之间睁开眼，看着前方的那名老妇。

“又被你识破了，你到底是如何发现的？”老妇这次干脆连装都不装了，皱着眉质问道。

凌凡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老妇，眼神有些涣散。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吹得周围几堆白骨嘎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全部倒塌。

“你还是，”凌凡嘴唇有些干燥，“变成她……”

他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只能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

“什么？”老妇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他说的后半句话，刚要竖起耳朵，就感受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力道。

她整个人瞬间干瘪下来，化成一根白骨，滚落到一边的骨堆之中，与其混在一起。

周围景象破碎，凌凡回到自家院落中。

他看着沉默的老妇，顶着黄阿三和唐僧惊疑不定的目光，从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你？”黄阿三不好发火，只能搀扶着低头不语的老妇，径直走出大门。

老妇微微侧目，瞥见黄阿三沉闷的神情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一下，很快恢复如初。

院落中，唐僧凑近道：“刚才你进到那个地方了？”

凌凡点头道：“嗯，她可能就是千面。”

唐僧若有所思，音量忽然提高：“胡说八道，老人家千里迢迢而来，又是黄阿三的母亲，怎会图谋不轨？”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道：“倒不是我不愿意信你，只是，之前每次进去那地方，我们要是在旁边的话，会被拉进去吧。”

凌凡皱起眉头，解释道：“可咱们不了解那地方，更何况，我能看得出来，她就是伪装的。”

“够了，你或许有苦衷，可你最近实在有点太迷茫了。”唐僧轻轻地摇了摇头。

凌凡没有否认，一言不发地回到屋内。

朱八戒笑着道：“没事，我们信你。”

敖烈附和道：“就是就是，上次我们在五庄观，你还在外面自由活动，那个世界确实有点怪。”

“没关系，遇到事不着急，别为难自己。”沙僧竖起略有意义的大拇指。

唐僧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脸上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和凌凡之间隐隐产生分歧，闹得其他人也心情低落，几人一下午都没说话，直到夜色渐晚，便都各自回屋睡觉了。

凌凡拖着疲惫的身体，不禁怀疑起那个地方，那里真是人的内心吗？毕竟那道屏幕来历不明，但他以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刚才一想，瞬间冷汗直流。

他顺手带上房门，刚要爬到床上，余光忽然见着一道黑影，正在床边直挺挺地站着，惊得他立刻连连后退，手也触摸在门把手上。

“等等，凌凡，没错吧？”一道带有磁性的成熟男声响起。

听见这个声音，凌凡双手下垂，眼中有泪花闪闪发亮。

“怎么，不认识为父了？”黑影向前几步，窗外的月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显露出一张沧桑的面庞，沟壑般的皱纹，大大小小的伤疤，若是去掉这些，竟和凌凡有几分相似。

凌凡这次是真震惊了，那个千面居然把她父亲都扮演出来了，关键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父亲现在到底是不是这样，只能说和记忆里的那张面孔，有至少五成相似。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的口中发出女子的笑声，“我知道，我骗不到你，但我想告诉你，我这易容之术，需要一样稀有的材料，那就是……”

凌凡追问道：“是什么？”

千面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浅笑着反问道：“你说，我叫什么？”

凌凡愣住了，他忽然想通了，白骨不断地披上人皮，别说千张面容，就算万张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周围景象破碎，他今天第三次来到尸骨堆中。

这次他没法保持平静，看着森森白骨，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孙灵台、老妇和自己父亲的面容。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粗犷的大笑起来，这次的音画还算合适，“来啊，动手啊！”

凌凡双手握拳，低头没有吱声，心里边那团火伴随着周边的阴风越吹越大。

“你不出手，我可就出手了。”男人奔跑起来，没有动用任何的技巧，只是随意挥出一拳。

凌凡轻松躲过，下意识地想反击回去，但身体就是不受控制地克制下来，随即和男人拉开距离。

“你怕了？你拍伤到我的这张脸？嗯？”男人又毫无章法地发起攻击，不停发出质问，软绵绵的拳脚竟然压制住了凌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