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你死
目光。
狭小的汤池,潮湿温热的空气,柔柔的灵泉。一个单穿亵衣,胳膊手臂腿脚一击大半后背露在外面;一个衣服紧贴身上,肩背宽大,弧度连绵起伏,腰间精瘦,线条紧实流畅。
没一个人脸上有害臊的神情。
季归闲看看楚潋白生生胳膊上不甚明显的肌肉,笑笑。紧接着,他骄傲地、毫无半点芥蒂地抬手,手掌按在胸口,整个人斯文地在池子里转了一圈,回头朝楚潋抛媚眼,吐气如兰:“潋儿,我好看吗?”
水汽沾湿楚潋唇瓣,她眉目分明,眼睛上方薄薄的皮肤全红,涂抹一层胭脂一般。她听了季归闲的话,不为所动,自顾自撩水浇在肩窝。垂下去的眼睛流畅上挑,眼尾好似含着一把锋利的刀。
楚潋不理人,架不住季归闲当真有一股天真无邪肆无忌惮的邪气,嘴欠爱撩。楚潋不搭理他,他就叠着声叫唤,手里捧着水往楚潋身上浇,使劲闹腾。
楚潋重活一次,原先的好脾气本就荡然无存,到后面已是控制不住心头火起,恼怒起来伸手要去抓季归闲的头发,把他往水底下按。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汤池来来往往的人多起来,气息渐渐杂乱。楚潋刚揪住季归闲的头发,周围的屏风就被人重重敲了敲。
外面的人相当不满,扯着嗓子叫,道:“诶诶诶诶!大清早的众目睽睽之下这是在做什么呢?又不是魔域那不知廉耻的合欢宗贼人!要搞就带着道侣回房间搞,别在汤池里乱来!”
“道友所言极是!”
“就是,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一人开口,四面八方皆是应和,义正言辞,义愤填膺。
楚潋动作一下子就停住,被季归闲撩的火热气急的脑子跟着冷静下来。然后她就意识到,季归闲这番掐着嗓子又是叫唤又是扑腾,在屏风外听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楚潋还没这么丢人过。
此刻她又有点想骂脏话。
楚潋慢慢松开季归闲的头发,冷眼看着这厮假模假样咬着凌乱的衣襟直往池壁上蹿,一副备受欺凌的样子。
外面大哥继续嚷嚷:“说你们呢,听到没!”
还没完没了了!
她都停下来了,还要怎么样!
楚潋重重闭眼,昔日望乡鬼城二殿下、紫恒天嫡支弟子深吸一口气,忍气吞声、低低道:“知道了。”
“哼,这还差不多。”
大哥得胜,昂这头施施然离开。又过一会儿,外头终于安静下来。
期间楚潋靠在池壁上一动不动。季归闲安静一会儿,闲不住地又凑上来:“潋儿,我们走不走唔———”
楚潋黑脸欺身而上,一手按着季归闲后脑,一手连鼻子带嘴按住他下半张脸。暗红灵气张开结阵,周遭场景霎时变换,两个人直接离开汤池,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楚潋身上水汽瞬间蒸干。
她一甩手,扔开季归闲大步往衣柜方向走。结果她在衣柜前抖着衣服往身上套,季归闲就跟狗似的,嘚吧嘚又跟在她后头,连声地问:“咱们现在就要出去啊?出去做什么啊?你生气啦,为什么呀?”
狗东西。
楚潋猛然回首,手指间夹着一抹锋利的暗红灵气抵在季归闲喉咙上。季归闲连忙抬手,两根手指头压在灵气上,然后又忙不迭把手腕上的红线亮出来给楚潋看。
“别这样。”他手指勾着红线,往楚潋手腕上缠,委婉道:“生死契系着呢,我死你死。”
“我知道啊。”楚潋冷笑:“我现在是要出去,去街上买把剑。往后你要是再多嘴,我不杀你,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剁碎喂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