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她竟敢给我下毒
陈朝安放下酒杯,挥了挥手让她出去,却没了饮酒的兴致。下午看她已经好转了,怎么这会又开始腹痛了?
王印梅瞧出陈朝安心思不宁,心中泛酸,仍是开口说了一句:“二爷去看看柳妹妹吧,她今儿算是吃了苦头了。”
陈朝安嗯了一声,坐着没动,等陈维安吃好了,两人才一起出了正院。陈维安欲言又止,怕二哥多心,没有问出口。家中中秋节竟没有设宴,陈维安便猜出后宅有了龃龉。
这会听说柳姨娘又腹痛了,一个“又”字不容他不多想。看着二爷往“孤月苑”走,陈维安慢慢踱着步子出了二门,回了自己院子。
“姨奶奶,您怎么样了?”彩云焦急的喊着,拿着帕子给柳春珺擦拭额头的汗珠。
柳春珺面色潮红,浑身发抖,嘴里说着:“还叫今日的严大夫来。”
彩云应着,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又开始痛了,我们都好了,姨奶奶吃的最少,怎么还痛呢……”
柳春珺心里着急,想快点见到严大夫,下午就在净房用冷水沐浴,又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光着身子在风口站了一会,没过多久,果然开始鼻塞,到了晚上,开始发烧。柳春珺只管喊着腹痛、肚痛,让人去请大夫。
陈朝安夺了彩云手里的帕子,默默坐到了柳春珺身边,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眼刀甩到彩云身上:“你们是怎么伺候姨奶奶的?好好的怎么又烧起来了?”
彩云哑口无言,她的确不知怎么烧起来的。
“二爷别怪彩云她们,应该是那死螃蟹做的怪,我身子弱,不比她们好得快。”柳春珺皱紧眉头,声音虚弱说道。
陈朝安伸手想抱起来柳春珺,又想到这会正要治到她服帖,自己主动去抱她,倒像之前做的都是笑话。
彳亍间,外头小丫头来报大夫来了。柳春珺双眼微眯,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眼缝中瞧见进来的的确是严大夫,松了一口气。严大夫瞧见屋里站了一个男人,猜出这位应该就是柳春珺的夫主,忙放下药箱准备行礼。
陈朝安挥挥手,肃声道:“不必多礼,先给病人看诊。”严大夫走到床前,彩云放了帕子到柳春珺的手腕上,严大夫听起脉。
“二爷,外头说朱管事找您。”小丫头过来说了一声,陈朝安有些奇怪,有什么事非要中秋节的晚上过来说。
“照顾好你们姨奶奶。”陈朝安沉声吩咐了彩云一句,转身出了屋子,往外书房而去。朱武早就站在书房门口等着陈朝安,见陈朝安来了,急急迎上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朱武跟着陈朝安边走边说道:“二爷,您中毒那事有眉目了。”
陈朝安眼神一凛,厉声道:“是谁下的毒?怎么下的?”朱武看着陈朝安,一张脸纠结成苦瓜样,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展开后放在了书桌上。
陈朝安看了看那纸上的黑色碎末,像是茶渣,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双拳紧握,低低道:“说说。”
“是!”朱武应了一声,吐了一口气,缓缓讲述了他在丹徒宅子“皎清苑”发现茶叶碎末,回了金陵找了大夫确认,又做了实验,确认是茶叶出了问题的经过。
“大夫说这茶叶使用雷公藤、蛇床子等药炮制,少量食用可能有碍子嗣,若是多了便有碍寿命。”朱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太敢看陈朝安的脸色。
陈朝安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了眼,静静的不出声,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朱武喘气都不敢大声,战战兢兢站在一旁。
二爷对柳姨娘的用心,他整日跟在身边最为了解。从大前年春日在江边的惊鸿一瞥,到屡次提亲被拒,到设计让柳士林病重,到卖地之时误签了卖身文书,到王家被胁迫着退了亲……柳姨娘入府后二爷几乎很少再踏足烟花地,净思那般风骚,二爷也没沾她的身子……柳姨娘私自逃走,流落在外四个月,二爷带了人去解救她,丝毫不嫌弃她,还设法为她遮掩……
朱武想不明白,便是二爷赚她入府的手段有些过了,这一两年的情意,难道她都不顾了吗?竟给二爷下这种药。
“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只有你我二人知,记住了吗?!”陈朝安寒声道。
这事倘若被人知道了,柳春珺在陈家绝无立足之地,王印梅或是秦夫人都不可能再容许她在后宅生存。
"是,知道了。”朱武赶紧说道,陈朝安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朱武有心想劝慰几句,又不敢开口,何况二爷这样的人,有什么是他不知的。
陈朝安静静的在书房坐了好一会,月凉如水,四周一片静谧,他的内心却似滚水沸腾,再想不到,她竟真下得了手。只不知她是要他断子绝孙,还是要他一命呜呼。
从前真是小瞧了她,她竟有这般心机,悄悄儿让人炮制了茶叶,悄悄儿办了路引,既要害他,又要离开他。陈朝安双手越握越紧,狠狠在书案上砸了一下,震得纸上的茶渣散开,掉落到台面上。
陈朝安缓缓呼气,压制着心头的不甘和怒气,将茶渣重新拢到纸上,叠好,放入怀里。
柳士林那事是他没办好,算他欠柳家一条性命。她既给他下了药,他就当还了柳家一条命了。这一回,他便饶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