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欣慰地抹眼泪,纪青玉却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这具身体里的已经不是她从小侍奉到大的人了。
夜深了,纪青玉轻轻拍着身侧的襁褓,哄小猫儿睡觉,平安嘟着嘴,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很香。
芳菲也早已在一侧熟睡,这张床上,睡不着的只有她。
纪青玉就这样瞪着眼望着窗,直至天明。
翌日醒来,芳菲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面露疑惑:“夫人昨夜没睡好吗?可是……奴婢并未听见小少爷闹啊。”
“可能只是这几日太累了。”纪青玉没有解释。
芳菲欲言又止,可能看出她不想说,便也没有问下去。
歇了一日,又该上路了。
萧凛早早便起身,纪青玉出来的时候见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赵县丞为巴结,还特地调了一队人马名曰护送他们到丰城。
丰城便是他们的流放地,离淮县不远。
萧凛本想拒绝赵县丞的好意。
然而赵县丞十分严肃,要求他一定收下:“萧大人有所不知,丰城常年匪患,那里的山贼猖獗得很!”
“路过的车马没有一个幸免于难的,你们这点人手过去,只怕是要折在那山贼手里啊!”
“朝廷还没管吗?”
赵县丞循声望去,惊讶发现问这话的竟然是个女子。
他细细打量纪青玉,然而探究到一半,目光便被萧凛冷声打断:“赵大人!这位是萧将军的家眷,请您自重!”
赵县丞一惊,讪笑道:“原来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萧将军女眷……怪不得生就如此仙姿玉貌。”
说完,他苦笑一声:“只是姑娘此言差矣,山高皇帝远,青州距离京城百余里地,就连你们过来都要走上个三天三夜,何况是京城派来的人马。”
“而每次只要他们过来,那些山贼就跟提前得知风声似的,不是跑了,就是早早做好埋伏。”
“这一来二去的,朝廷自然想管也无力了,那丰城县也跑了一半的人,如今在那的只有些走不了的平头百姓。”
三两句话纪青玉就将丰城,了解了个透彻。
只是情况比她想的还要不乐观。
纪青玉微一皱眉。
就在这时,身侧响起萧凛笃定的声音:“我此来便是为着剿匪,赵大人大可安心。”
此话一出,不仅赵县丞就连纪青玉也怔住了。
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她就想明白。
也是,萧凛这样的人物,那狗皇帝就算再眼瞎也不可能丢开手不用,只怕削官职是假,借机用他剿匪才是真。
她掠过萧凛身边带的几十个人,眼底流露出一丝讽刺。
赵县丞见萧凛有备而来,不再相劝。
萧凛也很快带人离开了淮县。
又行了半日,终于快到丰城。
林子里,红骢马拉着两辆牢车缓慢行进,最前面的是萧凛,剩下的则是官兵,将牢车牢牢围在里面。
虽是看守,但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于是当箭射来的时候,最先射中地也是外围的官兵。
“咻!”
羽箭噗嗤一声刺入血肉,纪青玉眼睁睁看着那人只来得及们哼一声,便失去了生息倒在血泊里。
“啊!刺客,有刺客!”萧孟氏吓得大叫,死死抱着身侧灰衣男人,那是纪青玉的二叔萧裕。
萧裕被抓得生疼,想痛骂萧孟氏却被下一刻跳出来的刺客吓得,声音生生卡在喉咙里。
“保护牢犯!”萧凛大喝一声,抽出雪白程亮的长剑。
白光晃到纪青玉眼皮上,刺得她睁不开眼。
转眼间场面便陷入混乱。
数十名蒙面的黑衣刺客从林子里跃出,来劫牢车。
萧凛匆忙中往牢车看了一眼,随后便跟其中两人缠斗上。
纪青玉也不知他那一眼包含了什么,是怀疑,还是担忧,兴许皆有可能。
毕竟太巧了,这个时候来劫人。
若不是纪青玉清楚的知道,没了萧时琰,剩下的萧家人就是被拔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做不出这种事,怕是也要怀疑这是萧家人自己安排的。
萧凛迅速解决两名刺客,绷着脸朝牢车走来,路上却又被两人拦住。
一名刺客趁机接近牢车,挥刀砍断锁链打开笼子,飞快地解释:“我们是萧时琰的旧部,特来此解救萧家人!快走!”
萧裕跟萧孟氏闻言,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其余萧家人也都破涕为笑。
一瞬间,这些天来的疲惫跟劳累,在他们身上都好似不存在了般。
那刺客见状眼底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暗光,嘴角飞快勾起又落下,转而看向一旁始终未动的纪青玉。
“你就是萧将军的发妻吧,萧将军没有死,他命我等来解救夫人你。”
“你随我们走,就能见到他。”
“跟你走?别开玩笑了。”纪青玉凉凉一笑。
笑声十分突兀,立刻就让准备动身离开的萧家人愣住了。
“纪青玉!你自己想找死可以,别拖着我们跟你一起!”
萧孟氏看到纪青玉居然还坐在牢车里一动不动,甚至都忘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