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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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可卡丨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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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霆深本来想要帮她纹手背,遮盖那排伤疤,但叶乔却说伤疤有的是,生猛地把上衣脱了。周霆深不是什么克己守礼的人,由着她脱,噙着亵慢的笑,进入正题:“要先割线。”

视线又落回她形状曼妙的胸脯:“每个人身上的痛觉神经分布都不一样。你胸口的部位,很敏感——”他的尾音挑了一下。

叶乔确信,他是故意顿的这一下:“——确定纹这里?”

她对他越来越露骨的调戏置若罔闻:“对。”

“花纹?”

“伍子说只能听你的。”

周霆深笑起来。叶乔静静躺着,身体的机能全都供给了思维,她对他的一切声音都很敏感,在心里思忖,觉得他笑起来像某种沙漠植物,蓬勃又倒映茫茫黄沙的孤独。

但笑声是清朗的,漫不经心地警醒她:“叶乔,这是一辈子的事。”

她颇随遇而安:“一辈子的事太多了,本来就没几件由自己掌控。”

周霆深脑海里映出花纹,说:“也好,别后悔。”机械很快在他手下到位,他戴上乳胶手套,敬职地给她作心理准备,“第一步比较疼。忍得了么?”

叶乔说:“可以。”

割线的痛在她的承受范围。

他的手法很娴熟,冰凉的针裁破一块名叫皮肤的布,创口勾勒出的线条边缘只是淡淡的红,没有出血。尖锐的疼痛久了便变成朦胧的麻,神经只晓得还在痛。

叶乔无动于衷地闭上眼,呼吸比平时微微加快,告慰心底的某种热望。

她干咽一口,说:“你学过画画?”

“会纹身的都学过。”

“我说国画。”

周霆深一默:“怎么看出来的?”

叶乔很笃定:“你握针的方式不一样。”

针口刺到左胸,叶乔齿缝里“嘶”地吸入一丝凉气。

他放缓语调,哄小孩般分散她的注意力:“你对画画很在行吗?”

“没有。”她的声音仍然紧绷,却竭力平静,“我爸爸会画。”

“画家?”语气却没多少疑问。

“算是。”

他赞叹:“书香门第。”又带丝轻嘲。

然而闲谈仍旧不能分散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许多恍惚的画面都在眼前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针尖离开肌肤的一瞬,犹如耶稣获救。

叶乔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喘息。

夜色晕沉到最深处,乌云密布。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而她冷汗淋漓,竟然没有察觉到。

雨声带凉。叶乔拢起浴袍起身,没有拉帘子的窗户正对着荒无人烟的海滩。玻璃里映出她胸口的刺青,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纠缠不清的藤蔓枝条,状若一条遍布荆刺的灵蛇。

周霆深放肆地欣赏他的作品——从来没有那么完美过。

他想起跟着徐臧学画的时候。那会儿还很小,听说他的老师是个很清高的画家。确实是这样,直到后来成了当代最负盛名的画坛巨匠,一幅画作在香港拍卖行可以卖出千万高价,徐臧本人依旧醉心艺术,不慕名利,拍卖所得全部捐出,是个不折不扣的画痴。

鲜有人知,这个画痴的女儿,有一具堪作画卷的身体。

图案还没有上色。然而叶乔嘴唇已经发白,心跳频率愈发高,脏器却渐渐收紧。

她将随身带的药片倒进手心,一杯清水已经递到了她面前,她在几乎窒息的时刻仍说了谢谢。

周霆深冷静地给她摆事实:“割线之后如果不马上打雾,需要等到75天之后。伤口结痂脱落,才不会影响图案。”

叶乔和水吞了药,喉咙仍然发紧,摇头挤出四个字:“今晚刺完。”

他拒绝:“再刺下去有虚脱休克的危险。”

叶乔没再坚持。

周霆深打量她心口疤痕的位置,问:“手术的时候疼还是现在疼?”

叶乔脸色难看,冷汗涟涟,声音很虚弱:“那时候有麻药。”

周霆深说:“过了劲就能感觉到。”

叶乔眸子黯淡,说:“那时候疼。”

疼的不是刀口,是一些别的东西。

窗外透进来的湿气慢慢销蚀皮肤上的温度。

叶乔裹紧单薄的袍子,整个身子都被冷汗打湿,终于放弃了自己与自己的顽抗,说:“我刚刚躺着的时候,想起了很多那时候的感觉。麻醉没完全起效的时候,我躺在手术台上,心想要是手术不成功该多好。人只有死了才是干净的,有些不干净的人,也可以因为死了变得干净。”

她变得絮叨,不知在跟谁说话:“但是我想,我一定得活着。不然对不起太多人了,我受不了这个。”

直到现在也是这样。她像背负使命一样小心翼翼地活着,所以才会那么渴望毁灭与死亡。

周霆深帮她把袍子往身上裹:“你的心脏是谁的?”

“一个死刑犯的。故意杀人,枪决。把心脏捐给的我。”叶乔发丝都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像刚淋过雨,喃喃地说,“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周霆深很久没说话,从口袋里抽出烟,点上了一根。

他抽烟的侧脸像只灰猫,眼睛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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