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然不是没人试过逃避榷关的检查缴税,但大概率是行不通的,只因以上检查只是第一步,事实上,为了防止有人逃避检查,榷关还有更严厉的防跑手段呢。
设立的榷关节点都是选在河流的交界处,整个榷关其实很大的,因为不光要检查小渔船,还有大型的商船,那些大型的船只,官兵是要亲自上去收税的。
你道那些大船为何不管硬闯?只因榷关在最初建造时,就特意设置成斜坡的样式,榷关的出口其实是在地势高的那端,就是那狂徒再是猖獗,也不可能让船逆流而上啊。而那些船只要如何离开榷关呢?
只因,所有检查完毕的船只,会在官兵的旗语指挥下行至一个闸门内等待,那闸门内两侧皆已顽石修建,坚不可摧,前后皆有可上下抬起的门关,待到积攒的船只数目足够了,前后的闸门就会重重的落下,随即,闸门内便会被灌满水,直至水涨船高,闸内所有的船只都能直接越过闸门驶出,这榷关内的检查关卡才终算是过了。
白浮蕾丝下的双眼瞪大,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原来古时候的船只管控竟如此严苛,原来古代朝廷为了税收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毕竟从杨广时开始修建鸿沟运河起,内河的运输发展便日新月异,而水路要道绝对要把握在掌权者的手中。
不过,白浮是真的不知道,古代竟是这样管理船只的,而且如此严格,那样的话,她脑子里印象早就不深的偶像剧里,那些女主逃婚或者干嘛的,从水路逃走的可行性岂不是极低?
不过没一会儿白浮就不当回事了,因为她现在不是凡人了,她会飞。
古时候对百姓的剥削其实是很严酷的,那船家给了官兵不少孝敬才被放行,白浮觉得那船家实在是不容易,便又给了他一颗珍珠。
“不不不,某不能收!”船家似是被烫到般将白浮的珍珠退了回去,并且往后跳了跳似是害怕白浮又迎上去。
“贵人之前给某的报酬已包算了税费,再要贪墨,岂非人子!”
白浮见船家说得义正言辞,便也不勉强,收了珍珠后继续前行。
接连两天的赶路还是很让人疲惫的,那船家见白浮实在是无聊,便告知船舱内有小炉和炭,若有闲暇可以试着煮茶,白浮闻言也来了兴趣,便将小炉和炭搬来到船头研究,见白浮对那小炉很感兴趣,船家笑着解释
“这是某为浑家所备,她身体不好,我跑商时见这小炉确实精美,便想着给她带去,受凉之时煨些汤啊水啊的也是方便。”
船家也只是唠些家常,但这话却让白浮不敢乱动了,她道“既是为您夫人所备之物,我却是不好动用的。”
白浮觉得自己虽然是雇主,但人家丈夫给妻子准备的东西,她一个外人去动,那妻子心中必定难受,同为女性,白浮心想着若是收到礼物后发现是别人第一个用的,那心中必不好受。
“嗐!我们这些下里巴人没那么讲究的,贵人出手阔绰,我得了钱去就能为我那浑家请医抓药了,一个泥炉而已,不值当什么,贵人若喜爱送您便是。”
啊,男的都这么粗心大意吗?
白浮想了想,最终还是用了,只不过她是打算这个泥炉子她自己收了,到时候多给船夫些银钱,让他为其妻子买回更多更好的礼物。
唐代饮茶不说贵族,向船家这样的平头百姓一般是从商贩那里购得磨得细碎的茶粉,再按自家的习惯放上各种作料,白浮不想放什么盐啊,花椒之类的,船家备上的茶粉不是很好,有股生叶味,还非常的涩。
白浮拿出登船前买的核桃杏仁还有芝麻这些坚果用杵臼捣碎,待水开后将茶粉泡匀,后用茶汤将饴糖冲化,混着碎坚果一起饮用。
坚果的香浓混合着茶香,口感十分浓郁,清甜的饴糖中和了粗制茶粉里的苦涩,白浮分出一杯留给船夫,自己坐于船头一边饮茶,一边欣赏着沿途精致。
“呵呵,好香的茶啊。”
白浮诧异回头,竟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袍老者立于乌篷之上,那乌篷实由蒲草编织,并不受力,但那老者立于上面竟根本未将那船蓬踩塌。
白浮并不惊讶于老者身怀绝技,毕竟四周湖面并无其他船只并行,显然这位老者是什么世外天仙,而令白浮紧张的是,在老者出声之前,她根本未能探查到老者的气息。
白浮下意识的一个鉴定技能过去,结果差点被那满屏的金光刺瞎双眼。
她更慎重了,只因老者这个级别的存在肯定能感觉到她的小动作,须知鉴定技能可以说是看破他人隐私,若对方实力弱于白浮还好,但若是鉴定的那方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是高于自己,很可能会恼怒敌人。
白浮并不懊悔自己刚刚的行为,因为比起不知来者底细而无法思考应对,她更乐意知晓一切,哪怕得罪对方,哪怕与之为敌。
也幸好,那道袍老者很是慈祥,对白浮刚刚的冒犯毫不在意,走下乌篷来到白浮对面坐下,轻笑着询问“老朽只是经于此地,被小友别具一格的饮茶法吸引,不知小友可否慷慨赠与老朽一盏?”
白浮见那老者并无为难之意,稍显放松,轻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来者皆是客,还请前辈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