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痛
江初月连忙躬身,“在下不敢,只是能力有限,平日里都是为平民百姓作画,怕有损郡主的尊贵。”
“我既然让人请你来,就说明不在意这些,还望江郎君勿要再推脱,否则本宫就要认为江郎君是看不起郡主府了。”沈长乐的话表面客气,实则暗含威胁。
话都说到这个份了,江初月不敢再推辞,只能应下。
“承蒙郡主厚爱,莫敢不从,不知郡主想要在下画何物?”
沈长乐:“就画像,画我。”
江初月应声。
他做事向来认真负责,即使本心不愿和明昭郡主扯上关系,也想着尽善尽美。
因此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提出请求:“请郡主恕在下冒犯之罪,允在下直视芳容。”
沈长乐答应了,即是要画像,哪有不让人看的道理。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这人只抬头看了一眼,便重新低头垂眸。
“郡主,可以了。”
诧异归诧异,见人准备好了,她也没多言,指了侍女伺候笔墨。
江初月没有使唤下人,自己打开随身带着的书箱,把要用的工具拿出来摆好,再磨出足够的墨,便正式开始了。
这一画便是半个时辰,从头至尾,一次都没抬头看。
沈长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在没见到最后的成品之前,倒是无法断言这人是自大狂妄还是成竹在胸。
倘若最后这画像真的和她本人一般无二倒是好玩了。
……
沈长乐作为郡主,自不会一直陪在那儿呆坐,在发现江初月压根不需要她本人做参照后,就暂时离开去忙其他的事了。
一直到傍晚,天色暗下来后,下人来报说画完了。
沈长乐这才回去。
江初月此时正在收拾东西,旁边摊平晾着四四方方的画纸。
她没有出声,直接走到跟前弯身去看。
一妙龄女子正身处小花亭,单手持书卷,靠柱而坐,鬓发如云,珠翠绮丽,眉似远山,眸若凤尾,周身有潇洒恣意、风流飘逸之感。
可以说是形神兼备了。
沈长乐眸光微暗,究竟是早有预谋呢,还是这人其实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探究的念头升起,面上却赞道:
“江郎君之前的话未免太过自谦了。”
江初月乍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女声,心中一个激灵,下意识转身,才发现明昭郡主就站在自己旁边。
两人的距离很近,属于一不小心就会碰到的那种。
他连忙低头退开好几步。
“郡主。”
沈长乐本是不满于书生唯恐避之不及的举动,却眼尖的瞥见了对方耳尖的一抹红,不知怎么的,心情便愉悦起来。
轻笑:“江郎君的表现,怎么好似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郡主说笑了,在下不敢。”
紧接着便是请辞。“现在画已作完,天色渐晚,请郡主允许在下先行告退。”
沈长乐:“不急。”
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侍女刚刚上的茶:“我观江郎君作画时连看都不用看我一眼,下笔便如有神助……”
“莫非我们之前见过?”
“秉郡主,在下不过一布衣,不曾有幸面见郡主。”
“就是记性比常人好些。”
“那我可得见识见识。”沈长乐当即吩咐下人:“荷风,你去将我前些天从从舅舅那拿回来的那本书取过来。”
“是。”
很快,荷风就将书拿过来了。
是前朝留下来的孤本,民间没有留存。
沈长乐随手翻到一页。
“江郎君,不知道凭你的本事记下来这页的内容需要多长时间?”
江初月性情直率单纯,但有时候对气氛的感知十分敏锐。
他知道,明昭郡主不是简单的要见识一下,而是看看他有没有说谎,虽然现在言笑晏晏,十分客气,但一旦接下的考查通不过,等待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容在下看看。”
这一页的内容大概二十行,江初月接过书,从头到尾过了一遍,便双手捧着书本返还。
明昭郡主接过后,将书合上放到一边,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江初月便重复自己记忆中的内容。
只见书生一袭青衫,垂手而立,声音清亮,吐字清晰,一气呵成,也一字不差。
半晌。
“啪啪啪。”
是沈长乐鼓掌的声音。
“江郎君过目成诵,真是不凡。”
“只是……既然江郎君有如此大才,为何不专心读书,往仕途上发展呢?”
其实,沈长乐这是在明知故问,在把人叫来之前,她就已经让手下调查过对方的情况了。
江初月,江南人,父母早逝,由兄嫂抚养长大,少聪慧,天赋极佳,后拜一辞官退隐之人为师,勤奋刻苦。
至于为什么没有参加科举考试,走上仕途,背后还有一段故事。
“大才不敢当,在下自幼读书,确实有意往科举一道上试试,只是江南道人才济济,一直无缘考试。而家人供养在下不易,幸而能写会画,便借此谋生,一边补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