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累
书做官的路,用自己学到的本事谋生。
现在,钱差不多够了,到了他回报兄嫂的时候了。
江初月说完便去找自己放钱的包裹。
郑锦兰赶紧拉住他,“先别着急,听我们把话说完。”
她示意丈夫江满月说接下来的话。
“初月,我和你嫂子确实想开一家自己的面馆,但是一家面馆能开下去却不是只有钱和手艺就可以的。我们应下给别人当帮厨也是考虑到这儿,想着先去酒楼里长长见识,干个几年再自己开面馆,就有经验了。”
“再有就是,你挣得钱自己留着,我和你嫂子不要。”
前面的不提,这句话江初月肯定要反驳,哥哥嫂子把他养大,供他读书,他挣了钱给他们是应该的。
结果就见郑锦兰拿手指头点了点他的头,笑着道:“真是个傻小子,你还记得自己今年多大了吗?”
江初月摸不着头脑:“十八。”
“对啊,你今年都十八了,之前是忙着读书所以我们都没提,要不然早就该把婚姻大事定下了。”
此话如一道惊雷一样,炸响于江初月脑海。
婚姻之事是他没想过的。
读书的时候免不了遇到一些涉及情爱的篇章,年少慕艾,他也曾畅想过等将来哪一天,自己也开始一份美好的情感。但因为家里的情况,他自幼就背负着重担,不敢有丝毫松懈,只求有一天能学有所成,不辜负家人和恩师,理所应当的,将那些迤逦情丝压在心底。
现在骤然听到,就有一种恍惚之感。
成亲?
是了,他已经大了,到了娶妻的年龄。
“你要娶妻,就得有住的地方吧,总不能让人家嫁进来和我们挤在一起。”
长安居,大不易,但江南道黔州饶县县城居,也不易。
“所以说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你挣了钱就自己收着。”
最后是以郑锦兰这句话一锤定音作为结束的。
等到吃完晚饭,江初月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思绪却还在之前的事上。
男女之事,除了书本上写的,便是现实生活中能看到的例子。
他接触过的人里,有老师这样的,十几年如一日的怀念师娘,至今未再续娶;有兄嫂这样的,相互扶持,相互信赖,从来没红过脸;也有隔着一条街的醉鬼,生生把妻子打跑;还有最近认识的吴少爷,娇妻美妾仍不满足,在青楼楚馆不乏相好;更有王禹和这种卑劣小人,以倾慕名义行伤害之事,无一点真情……
他渴望拥有的是老师,兄嫂那样的夫妻情谊,绝非后几者。
而这世间婚事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两个只匆匆几次见面的相处机会。极少数有幸在婚前就相识,有感情基础在,婚后琴瑟和鸣的可能还大一些。
他不愿意这样。
他不想像完成任务一样,草草了事,而是要用余生,去寻找对的那个人。
找到了,便是他的幸事,找不到,独身一人又何妨。
江初月的眼神从迷茫慢慢变得坚定。
把兄嫂抛出来的这个问题想明白了以后,他又将思维重新聚集到一开始讨论的事上。
——去酒楼做帮厨。
如果不是被婚姻之事扰乱了头脑,他肯定是要问些细节的。
现在懊恼也晚了,只能等明天。
江初月把整件事又重新回忆了一遍,虽然兄嫂给出的答案合情合理,但他总觉得不对劲。
打定主意等明天一定弄清楚,他才闭眼入睡。
……
第二天一早,他起来以后,先去了之前哥哥嫂子摆摊的地方。
旁边有一家卖胡饼的,老板已经出摊,此时正有些人排队等候。
江初月排在了队伍最后面,等了一会儿才到他。
“江小郎君回来了。”
老板和江家大哥的面瘫毗邻,显然认识经常过来帮忙的江初月。
“刚出炉的胡饼,江小郎君要几个,我给你拿热乎的。”
江初月要了五个胡饼,然后才询问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赵伯,我刚回来,听说我家的面瘫遇上了点麻烦……”
他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