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朵朵的母亲

江毅在收拾江悦的遗物时，在房间的枕头底下，发现一封信。

江毅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眼眶微红，用手指扯了几次封口，才把信封打开。

哥：

对不起，可能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可我却没有能为你做些什么，现在，还需要你抚养我的孩子，抱歉，小悦又拖累你了。

我很高兴，也很幸运，有你做我的哥哥。可惜，我没有机会再叫你“哥”了。

真遗憾，我没有机会看孩子长大了。哥，如果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就叫他江齐吧；如果是女孩，就叫江朵，小名朵朵，音似“多多”。希望他(她）这一生多些福气，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我这一生，虽短暂，但有你，有爸、妈，称得上喜悦。

至于这卡，虽不知里面数额多少，但想来不少，一半给你，另一半就当孩子的养育费，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她）做的了。密码是102315。

哥，抱歉，妹妹又在拖累你。如果哥遇到想要过日子的人，就告诉她实情，不希望我的孩子拖累你成家立业。

哥，把我葬在爸妈旁边吧，我先去陪爸妈了。答应我，哥，你要好好地活着，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来找我们。

至于他，到底是我们有缘无分。但妹妹不曾后悔。

小悦

江毅拿着信纸，久久无法平静。他看了房间一圈，小悦的物品还整整齐齐摆放着，桌上的书本资料、衣架上的衣服、床下的鞋子……似是不明白为什么前不久，还好好住在的这的人怎么不见了；不明白他对未来的期待为何无法实现了；不明白上天为何要捉弄于人。

江毅每每看到婴儿时，总是会忍不住想到江悦，照看之余，难免有了几分疏忽。婴儿在疏忽之下，生了一场大病，江毅发现时，着急忙慌送去了医院。愧疚、后悔、自责……像沼泽一样紧紧困住江毅。这场病，治疗了两年才基本痊愈，而江毅的积蓄和江悦留下的银行卡花得所剩无几。当江毅知道朵朵的病好了，只觉得开心和庆幸，泪水止不住地流……

后来，江毅带着两岁的朵朵，和简单的行李离开了黎城。黎城，黎城，终究是个伤离之地。

再后来，就来到了海市，朵朵也就成了江毅的女儿，朵朵也就有了爸爸。

江毅越说越小声、晃着身躯，“砰”地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林知走到江毅身旁，轻声叫了几声“江哥”，江毅哼唧两声，再没有反应。林知扶着江毅慢慢地回房间，酒醉的人一向都不好照顾。走到房门时，江毅发出了呕吐声，林知还没来得及反应，江毅就已经吐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林知看着脏了的外套，呕吐物的味道和酒味不断扩散着，眉头一皱。

他快速地把两人的外套脱了下来，把林知带到卫生间，卫生间本就狭小，这下子容纳了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显得尤为狭窄。林知只好把江毅按入怀，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脱他衣服……

一番折腾下来，这个澡洗得颇久。林知给江毅穿好衣服，搀着他躺在床上。林知坐在床边，凝眸望了江毅半响，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收拾留下的一片狼藉。

等林知收拾完，已经接近早晨的五点了。林知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醒酒药回来，从店里拿了瓶水，想着江毅不久后醒来的反应，想了想，写了张纸条，一起放在江毅的床头柜上。

江毅在一阵阵头疼中，慢慢醒了过来。用力睁开眼，坐起了，转了转头，看到放在一旁东西，拿过纸条。看完后，耳根红得像是被人用力掐过，意识彻底清醒，猛地看向了身上的衣服，努力地回想昨晚，虽然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却也让这个老实人难为情了起来。若是被人看到他这难为情的样子，怕是把这个老实人欺负得更狠一些。

江毅没有去细想，为什么他一个洗过大澡堂的人，知道林知帮他洗了澡后，会觉得难以为情，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是大男人；没有去想为什么觉得林知令人安心，能让自己向一个认识不够半年的人吐露心声；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总是悄悄关注着林知的一举一动……

一些变化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着，虽然没有注意到，但它们确确实实存在着、影响着、改变着。

江毅他们看似一如既往地生活了几个星期，但一些细节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林知的注意。

小吃店里，林知三人坐在一张桌子，饭菜香气诱人。“朵朵想要勺子，可不可以给朵朵拿个勺子？”林知伸出手，去拿筷子筒里勺子，不巧地是江毅也伸了手出来。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一起，江毅立即把手缩回来，林知眼眸一暗，把勺子递给了朵朵“朵朵给，你要的勺子。”“谢谢林老师。”

林知在江毅洗碗时，走到了江毅的身后，轻按着江毅的肩膀，“江哥，我来洗吧？”江毅身体僵了一瞬，连忙推说“不用不用。”林知眼中的墨色更深了，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内心的汹涌，“行，江哥，我先回去了。”

林知坐在阳台的座椅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脚下的烟头堆成了小山。冬风凛冽，不时吹起他的头发，他沉浸在思绪当中，无暇理会凌乱的头发。

江哥在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