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宦宦,吾父不愿看大明被奸宦把持朝政,疏直谏遭新君勒令带冠闲住!今吾父对朝廷失望至极,故弃高位辞官归田,然吾父已罪内官。据吾父朝中好友徐学士透露,新君身边的宦官郭镛已进谗言,污陷吾父任职漕运总督期间行贪墨之事,我李家恐要步谢家后尘矣!”
“啊?李尚书已经辞官了?”苟知县的大脑自动忽略后面的一大串废话,当即张大了嘴巴失望地道。
李远征突然意识到这位知县压根不玩虚的,当即便话锋一转地道:“苟知县,不过你亦大可放心!虽然吾父已经辞官归田,但诸多好友仍在朝,吾父跟吏部左侍郎徐溥更是多年的同年好友,安排你出任从六品知县并不会失言!”
“本县倒不是在乎官职,只……只是感到震惊而已,毕……毕竟李尚书有治国安邦之才!”苟知县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势利,亦是连连解释地道。
李远征知道自己的筹码已经足够重,便再度强调道:“如此便说定了!若我李家逢大难,还请苟知县助我李家脱困,开个方便小门,来日必将厚报!”
“一定!”苟知县知道对方的人脉资源仍旧是自己要仰望的,当即很肯定地点头道。
李远征此次过来终究是防患于未然的手段,心里亦不太认为朝廷真会查抄自己李家,便掏出一份名单道:“这是紫云书院学员中的优生名单,明年的县试便要依仗知县大人了!”
“这个好说!”苟知县伸手接过名单,当即陪着笑脸答应道。现在的李家已经成为庞然大物,不仅李家自家的家势强大,而且跟整个襄城县的乡绅关系十分密切,更是通过紫云书院培养了大量有功名的读书人。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任前的知县是怎么样做的,但从历届县试以紫云书院所取人数最多来看,想必前任同样是李家的工具人。
在这三年的任期里,每次县试前都会收到来自李二公子的紫云书院优异生员名单,而这份名单的所有生员自然是要全部通过。
只是这便是时下大明科举的现状,科场舞弊早已经是见惯不怪。据说堂堂首辅儿子和孙子都是通过作弊考取的功名,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县试,自然还是要掺杂着水份。
关于这一点,李家无疑是具有前瞻性的。早在二十年之前,时任浙江按察使的李敏便建了紫云书院,从而培养了一大批亲李家的读书人。
李远征看到苟知县还是跟以往那般道,当即便微笑地告辞离开。只是他前脚刚走,风尘仆仆的刘忠终于带着锦衣卫赶到这里。
由于知道李敏必定会将消息传回这里,刘忠这一路不敢半分歇息,简直是日夜兼程而来。
他相信凭着他们的速度,即便李敏已经派人回来通禀,那亦是已经落在他的后头。
“抄……抄家?”苟知县得知刘忠竟然是来查抄李家的钦差,顿时亦是愣住了。
刘忠是一个急脾气,当即前扇向苟知县的后脑勺道:“还愣着做甚!你速速点齐县衙的人马协助,领本官前去查抄李家!”
“是!”苟知县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便扶正自己的乌纱帽答应道。虽然他的心向着李家,但面对这位高高在的钦差大人,亦是只有服从命令的份。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还觉得李家被抄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但眨眼间竟然已经成真。
“即刻封住前宅子后门,谁人都不得出入!”锦衣卫百户官来到李家大宅后,当即便进行指令道。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查抄的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只是不管他们如何将李家大宅挖地三尺,依旧无法找到窑银的踪迹,而库房只剩下一大堆的木架子。
至于很多官员都喜欢收藏古玩书画,但在这座李家大宅中,愣是一件都没有见着,甚至家里用的碗都是嗑破一个口子的。
刘忠看着这座宅子显得十分的不甘心,却是知道李家定然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所以将家里的窑银藏了起来。
“钦差大人,我父亲从小教导我们要勤俭持家,这家里确实只有这点财物了!”李远征穿着一套旧棉袄走过来,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道。
刘忠看着李远征那双白净细腻的手,显得皮笑肉不笑地道:“若真如你说所这般清廉,那么你们李家便不会置下如此大的宅子!”
“钦差大人,这不是我李家人丁兴旺吗?这人多了,自然宅子便要大一些,亦是没有办法之事!”李远征有着能说会道的好口才,当即便是大吐苦水地解释道。
刘忠发现这个李家确实难缠,自己一路从京城不歇息赶来,结果在这座大宅子愣是查抄不到窑银。
只是他知道谢一夔的账册已经证实这李敏便是大贪官,这李家绝对不是什么清官之家,而今赃银不过是被藏起来罢了。
“钦差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奸人构陷我父亲,我父亲为官数十年却是不拿一钱银子啊!”李远征同样不死心,当即替自己父亲喊冤道。
刘忠已经意识到李远征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却是大手一挥道:“将此人继续关押,本钦差接下来挨个审问,便不信真找不出你们家里的窑银!”李远征将刘忠的急躁看在眼里,特别知道这位死板的钦差从不用大刑,嘴角不由得微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