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殿下,我……怕死
后院一片安宁。
静的连一片落叶落地声都能听见。
正近晌午,忽然院中传来一阵搏斗声。
宋宜惊醒起身,扯了外衣随手裹上往门外看去。
待她行至门口,悄悄推开一道缝隙,只见门外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押解一人离开,那人离开时,眼神死死盯着李文暨屋子的方向,满目恨意。
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分明是来……刺杀的。
待侍卫将人压下去后,宋宜的睡意早已散尽,索性推门而出。
院子里,分明阳光刺眼。
可她仍觉得浑身寒凉。
光天化日,太子所居之所,殿下亲卫看守,竟就敢潜入暗杀?
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还有那位户部侍郎……
宋宜皱眉思索,逐渐从凌晨那日混乱的记忆中找到蛛丝马迹,方要想出些什么来时,视线不经意一扫,不知何时,旁边李文暨的房门也开了。
他也是穿着单薄中衣,站在门口。
素来皆是束在冠中的发髻散开,披在肩上。
黑发冷眸,面如冠玉。
浑身却皆是清冷淡漠之意。
便是这幅模样,也毫无随意容易亲近之感。
宋宜不自觉愣了下,须臾后才踏出房门,向着李文暨略一屈膝,语气略有惊疑:“殿下,方才那是……刺
杀?”
才过去的那一夜,她看见的血腥太多。
便是小憩时,梦中也皆是噩梦。
这会儿脸色并不好看。
愈发显得有些憔悴可怜。
微微湿润的眼瞳还裹着惊愕。
李文暨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出来,不曾责问,“是不成气候的暗杀罢了。”
他口吻平淡如谈及今日的气候。
“是……”
她拖着尾音,应了声。
李文暨却又掀起眼睑扫她一眼:“你还杵着作甚?”
“我这就回去。”
她抿着嘴角微微一笑,有些讨好的模样。
但转身离开的动作却有些急切。
像是怕他责罚似的飞快逃了。
一如既往的不稳重。
李文暨微不可查的哼笑一声,收回视线。
在宋宜的房门合上后,他眼底仅剩的一抹暖色彻底消散,望向远处天高云淡,冷色毕现。
这日有贼人刺杀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夏旬在壶关县里出诊,晌午也匆匆赶回来,正要追问时,恰好撞上用膳,与李文暨、宋宜二人同桌。
桌上只闻碗筷之声。
李文暨规矩极严,食不言寝不语,无趣死板至极。
但夏旬却是个性子跳脱,肚子里藏不住话的。
却又见宋宜眼下眼袋黑青,一副没睡好的脸色
,不由地歪了歪身子,佯装夹菜,凑近她低声问道:“你这是回来没睡做贼去了不成?”
宋宜视线飞快扬了下,见桌上的李文暨安静进食,没理会他们这边,这才低声回道:“夏大夫不知?白日里有来暗杀。”
夏旬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怕这个?”
“怎会不怕。”
宋宜愈发低声,“我不似你们身手了得,正酣睡时有人潜入,怎会不怕?”
夏旬张圆了嘴巴,随意用手掩着,诧异道:“莫不是那蠢货连屋子都跑——”
“笃——”
李文暨已放下碗筷,屈起食指在桌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下。
“交头接耳,成何体统。”他垂着视线吐出这几字后,才掀起视线,淡淡扫过两人,眉间微拢,“被人看见,还当孤身边的人都像是你们这般没规矩。”
夏旬连忙摆手,“是宋姑娘和我说起白日里有人胆敢刺杀。”
宋宜猛一下抬起头,眼神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这人——
真敢说!
她眼神控诉的实在厉害。
李文暨鲜少见她这神情,又敲了一下桌面,“你说。”
宋宜回眸,看向李文暨,欲言又止,“我……”贝齿微咬了下,才吞吐着答说:“怕死……”
夏旬:“噗——”
李文暨眼
神还没看去,他已收敛起来,轻咳一声掩饰。
她敛目间心中却已拿定主意,表情愈发隐忍,眼眶微红着,柔声低语:“殿下、夏大夫身手了得,又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民女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这一路以来种种见闻更是令人不得安枕,今日又有人前来刺杀……”
她缓缓说来。
起先还语气平静。
越说越却忍了泪意,嗓音微微颤抖,最后才扬眸看向夏旬:“夏大夫竟还取笑民女,是被那贼人跑错屋子吓到。”
她抬起脸,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甚至连李文暨都不曾想到,她此时会哭。
夏旬最怕女人眼泪,头皮顿时发麻,连饭也顾不上吃了,连忙起身拱手:“在下误言,宋姑娘勿怪。”
他一本正经的道完歉,又忽闪着说了句,“那什么,我外头还煮着汤药,我这就去看看。”
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