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大?”俩人把言亭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爆发出一阵大笑:“你哪点跟老大沾边啊?”
言亭无奈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张超群非要我当,不过无所谓,我也有自己的老大。”
“你老大是谁?”
“程老板。”
言亭提及她,眼中都有了光,似是恨不得马上回到她身边去:“她真的是特别好的一个人。”
齐佑安齐佑宁对视一眼,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恭喜他获得新生,还是担忧他陷入新的困境。
快中午时言亭回到店里,看到程秋来扎了几束花,没有任何包装,瞬间就明白了这些花的用途。
跟之前一样,是要送给街坊邻居“新鲜两天”的。
“老大,我替你去送吧!”言亭自告奋勇,在程秋来点头后,抱过那些花,送去了书屋水果店,连隔壁茶庄都送去一份。
唯独那束鲜艳芬芳的玫瑰留到最后。
言亭借口喝水,蹲在饮水机前捧着杯子发怔。
程秋来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摘下花艺手套扔到一边,“不想去就别去了,一会我送吧。”
言亭依旧蹲着没动。
他倒也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去,似乎再踏入那个地方,就再也出不来了似的。
可总不能让程秋来看轻了他。
于是他噌地站起来,冲程秋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过花道:“我去送!”
程秋来眯起眼道:“不怕了?”
言亭点头:“没什么好怕的,那可是我妈妈呀。”
舒曼秀正坐在前台喝茶,这个点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整栋楼安静的令人昏昏欲睡。
抚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她不由得想起言亭,如果那孩子还在,一定会躲在楼梯拐角然后趁她不注意溜出去玩,而现在,二楼原本属于他的房间已经完全被腾空了,不久后他们会添置新的家具,为他们的亲生儿子布置一个温馨的卧室。
正想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她抬眼看到言亭的瞬间,竟有种陌生感。
这些年他没被好好打扮过,也从没被收拾干净过,这让大家忽略了他其实是个很好看的孩子,董耀辉说他的眼睛像他的母亲,清澈又明亮,笑起来带着无尽温柔,如今他穿着新衣服,捧着花,干干净净地站在她面前,恍惚间她又看到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美的让她嫉妒。
“妈,我来给你送花。”言亭主动跟她打了招呼,声音很轻,却多了些底气。
舒曼秀没有接花,端着茶杯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程老板对你不错嘛。”
言亭点了点头:“嗯,你们就放心吧。”
舒曼秀终于接过花,漫不经心瞥了眼他的额头:“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言亭顿了顿:“……跟同学闹了点小矛盾,不碍事。”
舒曼秀神情冰冷:“幸亏受伤的是你,要是你弄伤了别人,我们可没钱赔给人家。”
言亭尴尬地站在原地没动。
舒曼秀拿着花起身,看着他又丢下句:“不过话说回来,寄人篱下,还是要当心一些,无论在哪都是一样的。”
言亭心中一颤。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从继母讥讽的语调中听出了几分关心。
再抬头,舒曼秀已经绕到后边找花瓶去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言亭心情都格外的好,做完作业又下楼帮程秋来干活,他依旧好奇心很重,不过比起往日拘谨已经自在太多,他会大大方方地问程秋来每一种花材的名字,也会聚精会神地站在一旁看她包花。
程秋来能察觉到他的变化,也乐于给他下各种琐碎的命令,例如“拿剪刀来”“拿胶带来”“拿玻璃纸来”,而言亭在收到指令后总是格外开心,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这让程秋来觉得留着他或许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平日里能有个小助手帮忙解闷着实不错。
晚上言亭早早回了卧室,他不困,倒是对床头柜上摆着的,程秋来给他买的儿童侦探主题的课外书很感兴趣,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翻的停不下来。
敲门声响了两声后,程秋来忽然推开门。
言亭好奇回头:“怎么了老大?”
程秋来神情纠结,皱了皱眉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迟疑几秒后才叮嘱他:“今天晚上你不要下楼,就在房间好好待着,听到了吗?”
言亭怔了怔,随即点头。
程秋来冲他笑了下,关上了房门。
他却再也看不进去书了。
他已经想到程秋来不让他下楼的唯一原因。
今晚江驿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