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朕惑得太深,教旁人看在眼里,便以为朕随便见个道姑便要爱上。’
听得周玄蜜语缱绻,常清念死命绷直唇角,扭头轻哼道:“强词夺理。
蒋昭容搀着岑妃步入静室时,虚岸道长方从道场中出来,正装模作样地敛目打坐。
听见门口传来响动,虚岸扮出慈眉善目的模样,轻捋花白长髯,笑呵呵地起身相迎道:
“不知二位娘娘驾临,贫道有失远迎,还望娘娘们恕罪。’“虚岸道长客气。
岑妃有气无力地应道,抬手命宫女呈上一盘银锭,权当添香火钱。虚岸见状,脸上笑意顿时更真切几分。"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岑妃落座道。"娘娘请讲。”虚岸道,“贫道定当竭尽所能,为娘娘排忧解难。岑妃思量片刻,并未急于张口,而是挥退随行宫女,只留蒋昭容人在侧陪伴。
待宫女们皆去门外守着后,岑妃愁眉紧锁,低声对虚岸道:“不瞒道长说,本宫自打上月起,便常觉心神不宁,食不下咽。上回请观中道长来除过邪祟后,倒真安生了几日。可近来竟又不大好,便想让您再替本宫瞧瞧。
说罢,岑妃轻抚心口,吁喘微微。见蒋昭容适时递来热茶,岑妃接过浅啜,这才松开眉头。虚岸何等老奸巨猾之人,一听这话便知其中有利可图,当即故作高深地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半晌才故作惊讶道:“岑妃娘娘,依贫道所见,您的确是身染邪祟,需得尽快作法消灾才是啊!
听得虚岸如此说,岑妃眸中闪过惊惧,攥着锦帕的手猛然一紧,急切追问道:
“究竟是何方邪祟,竟如此煞人?”虚岸故作沉吟,心中片刻不停地琢磨着,该如何从岑妃手中多骗些赏银。
半晌,只听虚岸神秘兮兮地问道:”娘娘可曾听说过,恶鬼寻替身之事?”“恶鬼寻替身?’
岑妃目露迷茫,虽不解其意,但听着便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错,
见岑妃是个容易上当的,虚岸心中顿喜,煞有介事地说道:“贫道方才瞧见,娘娘身后跟着个横死的恶鬼,伸出红舌搭在娘娘肩头。正是它扰得娘娘心中不安,而且到了夜里尤甚。"听闻身后有恶鬼垂着长舌,岑妃惊叫一声,慌乱地抓住蒋昭容衣袖。蒋昭容也觉背后窜凉似的,但见岑妃惊惧,只好强自镇定,握住岑妃的手,低声安抚道:
“虚岸道长还在这呢,娘娘莫怕。’见恐吓得逞,虚岸暗自窃喜,接着摇头晃脑道:”横死之人大多阳寿未尽,死后怨气难消,不可再入轮回,便只得做个孤魂野鬼游荡在天地间。此等亡魂若欲转生,便需寻一阳间之人替其受苦,方可使己身解脱。'
岑妃早已骇得指尖冰凉,费力听懂虚岸所言,不禁艰难吞咽道:“那.....那这横死之人究竟从何而来?’“此事恐怕只有娘娘自己知晓。"
虚岸紧盯着岑妃面容,试探道:
“死于水火、绳缢、蛊毒,或因冤屈而死不瞑目之人,皆称横死。’岑妃本还茫然无绪,在听到"死不瞑目”时,脸色却忽地一白,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皇后死时情状。
彼时皇后暴毙,听闻便是睁着眼的,最后还是陛下亲手替她合上...想到此处,岑妃心中已然信了大半。而后又不禁恨上心头,明明是她与常清念合谋,皇后的怨魂凭什么不去寻常清念?岑妃气不忿儿,顿时咬牙切齿地问道:“那她为何不去缠着旁人,只盯着本宫来害?怎地不是有亲缘之人更易被寻上?’
“这’
虚岸不知岑妃是在泄愤,只当她心生怀疑,连忙随口胡诌道:“许是娘娘宫中阴气太盛,若常得龙气庇佑,便可好上许多。”常清念如今盛宠加身,日日有皇帝陪伴,可不就是“龙气庇佑"吗?思及此,岑妃再无怀疑,急忙向虚岸寻援道:“既然如此,不知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香火钱都好说,万望道长能出手搭救。
虚岸兜了这么大一圈儿,就是想糊弄岑妃使银子来,从他这里买个纸扎替身。
可话刚涌到嘴边,虚岸心底忽然闪过个念头,不由张嘴停顿半刻。蒋昭容心中觉得怪异,一时却捉摸不透,只得道“道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虚岸故意攒眉蹙额,连连摆手,语焉不详道:“不可不可,此法太损阴德。
见虚岸果真有法子,岑妃急不可耐,连忙催促虚岸快讲。虚岸好一番推诿后,才好似招架不住,叹道:“这恶鬼选中替身之人,便很难将其驱离。娘娘若欲破解,唯有偷天换日,寻个替身的替身。
蒋昭容心念转得飞快,率先低声问道:“道长的意思是,可以另寻他人为娘娘替死?"见蒋昭容落入圈套,虚岸讳莫如深地点头:“只是这替身之人也大有讲究,还请岑妃娘娘将生辰八字写与贫道,贫道为您掐算一番。’
岑妃深信不疑,立刻拈笔蘸墨,将生辰八字写于纸上。虚岸把字条收入袖中,起身道:
“贫道需往道场取一样法器,还请二位娘娘稍坐片刻。"行至静室外,虚岸招手唤来小道童,命他速去自己房中取来道士名册,自己则留在原地打转。
虚岸目露精光,简直越想越开怀,不由自诩为世间绝顶聪明之人。短短几息之间,竟能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