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
色团雾覆在眼前,常清念蹭着周玄颈窝,声音闷闷地说道:
“讨厌您。‘
虽听得出这句"讨厌”其实是撒娇,但女子突然而至的情绪,也实在寻不着来由。
周玄回抱住常清念,轻怔过后,默默抚她脊背,十分好性儿地哄道:“无妨,朕会喜欢念念。‘
两日之内,周珐与常清念遍游青皇观各处,又在女子从前房中宿过一夜,这才吩咐起驾回宫。
临行前,周珐仍不死心,又提起要将那张榻一并带走,结果自是吃了常清念好通埋怨,这才遗憾作罢。宝轮钿车行至半途,周玄却更换御驾,只带常清念留在京中游玩余下众人则皆被打发回去。
回宫后次日,蒋昭容便将众人生辰摸清,匆匆赶往咸宜宫禀与岑妃。蒋昭容绕过绣屏,一眼瞧见斜倚在美人榻上的岑妃,便欠身行礼道:"妾身见过娘娘。’
岑妃单手支倚在软枕上,指尖不住按揉额角,显然是被头疼折磨得不轻。
见是蒋昭容过来,岑妃摆手朝宫女们命道:”都下去罢。
梅蕊正垂首伺候在侧,闻言只得放下手中的甜芙蓉燕窝。离开前,梅蕊不由多瞧了蒋昭容几眼,心道她二人近来时常密谈,不知是要做什么?
怎奈贤妃娘娘如今不在宫中,梅蕊得不着指点,只能自己默默窥探。“启禀娘娘,您在青皇观中交代的事情,妾身已然查清楚了。’蒋昭容在绣墩儿上落座,从案几上取来玉碗,亲自舀了勺燕窝,奉至岑妃唇边。
岑妃含着燕窝细细咀嚼,待殿中众人皆已退去,这才询问究竟是谁。蒋昭容暗中瞧着岑妃脸色,小心禀道:“回娘娘的话,宫中诸位嫔妃当中,唯有贤妃与宓贵仪的生辰是在七月。听得“"贤妃”二字,岑妃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径直略去宓贵仪,冷笑道:"好啊,就让她常清念来做本宫的替死鬼!’见岑妃果然盯着贤妃不放,蒋昭容不甚赞同地蹙眉,低声道:“娘娘,妾身知您憎恶贤妃,急于杀之解恨。可她实在狡诈难缠,又有皇上在身边护着,咱们恐怕很难得手。“眼下送走这邪崇要紧,不如先挑宓贵仪下手。至于除去贤妃之事,等娘娘彻底好利索之后,咱们也好从长计议。蒋昭容婉言相劝,但望岑妃能听进去,莫要因小失大。“从长计议?本宫如今被怨鬼折腾得日夜难安,还有什么长可议?!'岑妃猛地坐直身子,忍不住捶案怒骂道:“都是因为贤妃那贱人!若不是她害......说到这,岑妃忽然打了个磕巴,而后略过不提,只恨声道:“本宫又何至于此!‘
被岑妃突然暴涨的怒火吓了一跳,蒋昭容忙起身安抚道:”娘娘莫要动气,保重玉体要紧。殊不知岑妃服下的药物,正是会使她逐渐丧失神智。如今岑妃中毒渐深,已经很难控制住情绪。
岑妃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却仍忍不住怒目圆睁,恨不得生啖常清念血肉。
“罢了,那便先拿宓贵仪开刀!'
到底无法忍受自己再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下去,岑妃解下身上的荷包,里面正盛着虚岸道长给她的黄符。“你尽快去办,务必做得干净利落。’岑妃将荷包塞进蒋昭容手中,森冷吩咐道。蒋昭容双手接过荷包,放进袖中妥帖藏起来,应声道:”娘娘放心,妾身定当竭力。’
瞧着岑妃眼下情状,想来她已没精力再筹谋诸事。设计宓贵仪替死之事,多半只能自己想法子,蒋昭容心中暗叹,福身道:“事不宜迟,妾身这便回去安排。"岑妃喘息着靠回榻上,闻言摆手道:“去罢。
蒋昭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闪过的困惑不解,恭敬退出殿内。离开咸宜宫后,
蒋昭突慢腾腾地走在宫道上。
虽然她素来也不爱多
话,但今日仿佛格外沉默寡言。
大宫女采荷从旁扶着蒋昭容,见状不由多觑了她几眼,心里跟着着急。
“娘娘,您这是怎地了?’
行至御花园小径,采荷见此处僻静,便悄悄命众人离远些,低声开口问道:
“可是岑妃娘娘脾气不好,方才又拿您撒气了?,听得采荷询问,蒋昭容抽回思绪,在梅林里停下脚步,这才察觉天上又飘起纷扬细雪。
"近些日子以来,本宫总觉得岑妃有些奇怪。天色渐暗下来,蒋昭容心中迷惘,忍不住探手去折梅枝。指尖却不慎触到梅瓣积雪,冰得她直瑟缩。“岑妃娘娘病了这么久,性子古怪几分也不稀奇。”采荷安慰道。"不是这个。
蒋昭容摇首打断,盯着枝头柔柔而颤的红梅,缓缓说道:“岑妃平常要做什么脏事,都是本宫在替她筹谋。可本宫近来却发觉,岑妃她.....似乎曾绕过本宫,自己动手杀了什么人。"自打那日与虚岸交谈起,蒋昭容便隐隐觉得蹊跷。在虚岸说起横死恶鬼后,岑妃心中显然是想到了谁。可蒋昭容私下里反复琢磨,竟也没什么头绪。方才提起贤妃时,蒋昭容更是捕捉到了岑妃的欲言又止。贤妃与岑妃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是她不曾得知的。“可岑妃能杀过谁呢?这与贤妃又有何干系.....蒋昭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自言自语。“贤妃?’
采荷光听着蒋昭容所言,都不由心底发寒,呐呐接道:“岑妃娘娘不是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