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诞生于终末

怪异，无比的怪异，亚历克斯看着那双痛苦的望着自己的眼睛，脑海里冒出来许多情绪。那是求死而不能的哀嚎，那是低语为什么要诞生的自责，那是无比的痛苦，无比的悲哀。因为祂是万千星空所有道路所有概念最后的幸存者，最后一位存在，无法迈向【未来】，逆行于时间的幽魂。

祂是星神吗？

是。

祂和星神一样吗？

截然相反。命途对于星神而言某种意义上是束缚，但更多的是其对自身道路的践行，是愿意为此付出存在的宏愿。但终末却截然不同，祂就是彻彻底底被这条命途囚禁的囚徒，祂想解脱祂想死。

并不是末王带来了终末，而是终末中诞生了末王。

“你……”

亚历克斯想发出声音，但这个空间别说声音了，连意志都没办法传递到末王那里。但即便如此，祂还是能从末王的这双眼中看到太多熟悉的东西了。

他忽然明白末王是什么了，为什么有人说祂是幽灵，为什么有人说祂疯了。

祂是星神、众生、群星在终末中发出的最后的哀嚎。

祂是一切存在的亡灵。

全部命途结合在一起，撼动命途逆转时间所诞生的怪物。祂必须奔跑，逆着时间的河流无止尽的奔跑，直到奔跑到远处，为众生争取一次轮回，争取再来一次的机会。但从祂的视线里，亚历克斯感受到深深的疲惫。诞生于终末，逆行于时间，了结于原初，但下一秒依旧会诞生，依旧不停歇的奔跑，不论怎么警示人们，无论怎么办，祂都无法更改自己诞生的命运。

对于阿哈来说，宇宙经历了两次，对于亚历克斯来说，这是第一次。但对于终末而言……

没有人能知道，祂在这时间的牢笼中囚禁了多少。

没有人能知道。

亚历克斯沉默了许多，随后眼中发出熠熠生辉的光芒，照亮了这一片沉寂，连虚无都不存在的空间。他能明显的感受到，一旦力量释放出来，就会被抵消，对，完完整整的抵消，连虚无都不留下，连存在都没有。但现在不这么做的话，他甚至无法向终末沟通。

他维持着力量，望向终末，那双眼睛背后的容貌也终于复现。

那是枯瘦，衰老，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没有任何精气神的——亚历克斯兰德。

“我知道，这张面貌并非是你的本体，毕竟我现在正在你的体内。”亚历克斯低头看了眼，一座桥便出现，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那遍地尸骸与星辰尘埃堆积的“王座”前，抬头看着那颓废的坐于终末之巅的“自己”，道：“毕竟按照发展，我会成功，那么众生众星都会齐颂我的名，用我的形象来代表众生，是很合理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我，是否也被你融为一部分了。”

末王的眼神转动，将视线投在亚历克斯的身上，祂好似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亚历克斯感受着那疯癫的信息涌入自己的脑海，过了许久后才抽丝剥茧地明白末王传递的意思。

成功又如何？

是否成为【人】之星神对于终末的诞生无关大雅，甚至，他和支配之主谁赢谁输，都不会影响终末的诞生。一切都无关紧要，在六十年后，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不论怎么挣扎，不论怎么抗争，不论怎么布局。

在亚历克斯见到末王的这一刻，不，是在末王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是定局。

“还有六十年啊，足够了，够养小孩了。甚至都够做爷爷了。”亚历克斯不以为然的笑了下，道：“之前别人和我说，终末和IX有关，但你的预言又提了，IX都会变成余烬。我本来以为是IX都承受不住墙外的虚无。现在看来我猜错了。”

“虚无就像是物质的影子一样是相生相伴的关系。既然贝基拉法存在，瓦尔特和我都能感受到游离的虚无，这就意味着你的终末从来没有把虚无真正的消灭掉。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确认，虚无也是终末力量的一部分。”

“而你的存在的确难以理解，即便是命途的力量，也无法让你回溯到原初。即便是支配之主，也只能干涉物质诞生之后，祂们古兽之王掌握权柄的那一刻。但唯独末王你可以回到最初的一切。”

“因为唯有一样东西，从最初就存在着。”

“那就是虚无。”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哈会刻意引我从虚无的道路入门了。为什么祂这么执着于针对IX……”

“虽然你是万千生灵的幽灵，但你最核心的部分……”

亚历克斯叹了一口气，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您最终还是向宇宙群星生灵万物看了一眼啊，IX。”

也就是这一眼，IX化为了灰烬，也就是这一眼，终末才真正的诞生。

当一切被虚无吞噬，最终还是IX看向了众神众星众生，最终IX还是发现了意义所在，所以祂陨落了，所以祂诞生了。

祂诞生于终末，逆行时间来到原初化作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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