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合一
是不是一如当年?
她如今身份太过敏感,一个被养在皇室十年的公主,若是起了异心,谷中危矣。
只是对方如果存了疑心,试探便可,她只身前来,并无人隐在暗处相助。
而方才对方分明是铁了心要取她性命。
目前她能相信的只有谢尘安,而她肯定谢尘安身边定有人相护。
所以最好的做法是和谢尘安呆在一起,等他的人找来,而不是贸然相信谷中之人。
江辞宁率先挪开目光,笑了笑。
谢尘安道:“陈洲的确有试探之心,却无害你之意,应当是事情有变。”
见江辞宁不言语,他问:“难过么。”
江辞宁看向波澜微起的寒潭,面无表情道:“人心最是难测,我爹爹已经亡故十年。”
更何况按照梦中的情形,直至她被嫁到大燕和亲,陈叔也从未露过面。
她在梦中早已看遍世态炎凉,自然不会被今日之事所伤。
谢尘安沉默片刻,开口问她:“为何不答应卫家。”江辞宁眼角一跳。
他知道此事?难道说……卫家收到的信,正是他所安排的?
她心脏狂跳之际,听到他说:“既然殿下已经入谷,谢某便向你直言。”
他眯了眯眼:“大齐岌岌可危,心怀反意者众多。”“卫家若退居边境,仍可佣兵自重,盘踞一方,自然少女的鬓发染着湿,双眸亦是雾蒙蒙一片,像是天青欲雨。
他轻描淡写说完:“也能护你一世周全。”江辞宁忽然眨了眨眼,双瞳中雾气散尽,只剩雨后初霁的明亮。
“先生所言,的确是一条好出路。”
“但辞宁不想,亦不愿。”
谢尘安淡淡看着她,面容如冰雕雪琢。
江辞宁垂下眼眸:“如今情形,我如若到了卫家,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明知大齐风雨飘摇,既有容身之所可去,却又顾虑诸多……
谢尘安扯了下嘴角:“卫家如今本就是圣上眼中钉,对卫家动手乃是迟早之事,并不会因为殿下改变。”“但我仍然不愿成为圣上对卫家发难的理由。”乌云掩月,周遭忽然变得一片晦暗,谢尘安的表情隐在暗色中。
忽然有星星点点亮起,伴随着呼喊声:“公子!”“公子一一”
忽然起了风,吹散乌云。
谢尘安于一地清晖中微微一笑:“殿下对卫家,当真情深义重。”
嘈杂声渐近,秦虎归寒等人领着众人四处呼喊:“谢先生!江姑娘!”
最后是归寒先发现二人。
一番折腾之后,两人终于被救上岸来。
秦虎注意到江辞宁手上的伤口,愧疚道:“贼子忽然偷袭,累得姑娘受伤,实在是对不住。”
江辞宁拢着归寒递来的斗篷,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谷中情况如何?可有抓到贼子?”
秦虎面上露出尴尬之色,“抓是抓到…”
一旁的陈星楚抱手道:“那人说是来找江姑娘的。”江辞宁和谢尘安飞快对视一眼。
大大大
地牢。
牢中燃着熊熊火把,却驱不散潮湿阴暗。
地面上水渍成片,被绑在架上的青年头颅低垂,左臂已经被鲜血染湿。
陈洲眯眼看着来人。
此人自称是小宁的兄长,为护妹妹安危故而潜入谷中。也正是因为此人的出现搅乱了他的计划,手下自乱阵脚,险些伤到小宁。
谷中布防严密,地势险峻,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哪能那么轻易潜入?
可这小子竟领人顺着暗河走了水路,一路摸到腹地!陈洲得知消息之时,又惊又怕。
他自诩谷中布防已是固若金汤,哪知最大的薄弱点居然在这条暗河上!
若不是今日此人带人闯入,让他发现这一致命短板,将来若是被人前后谷关一堵,岂不是变成了瓮中捉鳖?陈洲惊惧之余,反倒起了惜才之心。
这小子兵行诡道,胆子奇大,是块好料子!正这么想着,牢外忽然传来嘈杂之声。
江辞宁连湿衣都来不及换,步履匆匆赶到门外,看到徐步凌的一瞬,苍白了脸:“兄长!”
徐步凌听到江辞宁的声音,猛然抬头,见江辞宁一副狼狈的模样,挣扎道:“小宁!你可有碍?!”陈洲忙道:“小宁,此人真是你兄长?”
江辞宁红了眼:“陈叔有所不知,他正是我舅舅的长子,名唤徐步凌,我来谷中之前正在舅舅家拜访,只是事发突然,来谷中一事并未来得及与他知会,故而兄长才贸然闯入谷中。”
“陈叔,我兄长虽犯了错,但绝非四处惹是生非之人,陈叔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我立刻带着兄长出谷。”
陈洲闻言朗声大笑,“原来是误会一场,大家都是自个人,何必这般见外!”
话音落,他又严肃表情道:“今日的确有宵小来犯,你兄长误打误撞与他们撞上,先打了起来!这才引得我们警觉,算下来徐公子还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徐步凌眉头微蹙,他直觉方才与他交手的那波人不是此人口中“贼子”这般简单,但触上江辞宁的目光,他又立刻把心思都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