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红纱
因着过两日神都苑要举办宴会,裹儿想着将府中善骑射的僚佐推到圣前。因而她召来这些人,将缘由说了,道:“机会难得,我带你们过去。若讨陛下欢心,最好不过。”
众人都笑说:“必定不会丢了公主的颜面。”裹儿笑说:“倒不是为了这个,只望你们展示出自己的才能。”众人又都应了。
裹儿忽又想起一事,说:“派人去问问那个叫哥舒翰的郎君愿不愿跟来,只要他答应不喝酒误事,就与我们一起去。”有人问:“公主怎么这么在意这人?”
裹儿笑说:“他那样的警力难得,又是年少豪爽,有将才,令人见了不免提携一二。”
说着,就命人去问哥舒翰。哥舒翰家族在高宗朝时内附大唐,做了大唐的将军。他的父亲哥舒道元如今在安西做官,娶了于阗王室尉迟氏的公主,生下哥舒翰。
哥舒翰那日回到家中,说了这件趣事,并将匕首给祖父看了,说:“她啰里啰嗦地劝我去做官,我不乐意,就给了我这把匕首。”哥舒沮接过匕首细看,只见上面有内造工匠的名字,又详细问情形,想了半响说:“这样的年纪,只怕是几位公主。"他们家门第渐衰,儿子又远在安西,猜不出是哪位公主。
过了一日,傍晚忽然一人上门,不见哥舒翰,只好将事情与哥舒沮说了:“我家公主是陛下第七女安乐公主,见贵府郎君是将种,心下喜欢。过两日陛下将于神都苑设宴狩猎,若哥舒郎君有意,就随公主一起去神都苑。若是不去,也没什么,请丈人不要骂他。我家公主还说了,贵府郎君年纪小,要丈人约束他不要多喝酒。”
哥舒沮连忙应了,留这人喝完茶才送走他,心里激动起来。对于他们这些蕃将而言,每一次机会都要抓紧。
哥舒翰回来听了,有些意动,那可是神都苑,他父亲都不一定能进去,如今无官无职的他倒是有了机会。于是次日一早就亲自过去公主府,说自己要去。裹儿处理完府中的事情,总觉得忘了什么,直到侍女请示她在哪里用饭,才想起把武延秀给忘了。
她抬脚去了武延秀处,吩咐饭菜也摆在那里。刚进院子就听到一阵琴声,裹儿嘴角一弯,径直进去,就见武延秀低头抚琴,琴声婉转中透着两分哀怨。裹儿坐在武延秀对面,那琴声稍稍乱了一瞬,又立刻如同流水般顺畅起来。余音袅袅,武延秀抬起头,如星子般的眼睛欲说还休,不禁让裹儿心中一颤。
“用饭吧。“裹儿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一本正经说道,然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武延秀轻笑了一声,看得裹儿的脸红了。裹儿不甘示弱地与武延秀对视,起了身,对他说:“用饭吧。”
侍女早已摆好了饭菜。武延秀毫不意外地见到是合餐,裹儿见了他的神情,说:“来人,再上一份。”
武延秀忙阻止说:“这样很好,我也喜欢合餐。”他甚至求之不得呢。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一起用了饭,盥洗漱口毕,天色还早。武延秀便与裹儿说起神都的趣事来,他钢口极好,说得绘声绘色,逗得裹儿连连发笑。
裹儿斜靠在榻上,支着头,武延秀则坐在脚踏上,眉眼灵动,说道:“东邻有个娘子,长得冷若冰霜,艳若桃李,只是不苟言笑。坊里有两个无赖打赌,这一个说:“我能一个字令这娘子发笑,再说一个字令这娘子发怒。'另一个不信。
那一个对东邻娘子家里的狗跪下,叫了一声′爹'。东邻娘子立刻笑了。忽然那人转过来,又跪她叫'娘',东邻娘子勃然大怒,抄起笤帚追了这两无赖几条街。”
裹儿笑起来,说:“哪来的泼皮无赖,连人伦都不顾了。”武延秀笑起来,又道:“我无才无德,只粗通些乐器舞蹈,公主若是不嫌弃,我当为公主献舞。”
裹儿说:“我今日有眼福了。“说着便叫乐工过来,命坐在竹帘后面伴奏。武延秀进了内室,换了银色的袍子,身披璎珞,立在织宝相花地毯上,顿时让裹儿眼前一亮。
琵琶声起,延秀和乐而舞,忽然让裹儿想起了无量寿经变画中的伎乐天,力与柔完美结合在一起,那顿足踏地的韵律使裹儿的心忍不住也跟着跳动。她确实忍不住了,在武延秀频频邀请下,走上前,跟着他跳起来。乐声越来越急,武延秀跳得越来越快,而裹儿早跟不上了,他臂间的飘带如同温柔的春水,流过裹儿的面颊,自己则像不系之风,似乎要飞升成仙。裹儿不由得拽住飘带,那股风为她停留下来,男子的气息在裹儿的颈间奔涌,滚烫地就像岩浆一样,晕染出一片绯色。压抑的欲望、男子强悍的气息以及偷情的刺激打开了裹儿的心房,那里是一片深渊,充满了各色欲望的深渊。
红纱帐内,情欲就像迟来的骤雨,滋润着这片神秘而干涸的深邃。夜深了,露水在牡丹花瓣上凝聚成珠,滚入花心之中。次日一早,裹儿照旧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她悄悄将延秀搭在身上的手放下来,然后起身。乌黑柔顺的头发落在白雪般的肌肤上,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悚和惬意。
裹儿披了一件衣裳起身下榻,示意让侍女轻手轻脚,换好衣裳,梳洗完毕。她喝了一盏银耳燕窝粥,漱了口,临走出门前,对侍女说:“不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