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善堂妖孽出没
在冗长的廊庑下,皎洁的灯光驱散小小一片晦暗,仿佛夜色一轮小小的月亮。
元恕倏地灵光乍现,道:“大哥你见多识广,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胡不归道:“你说。”
元恕抿了抿唇,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你知道……太上忘情吗?”
无名天书的作者太上忘情,毋庸置疑就是颠婆婆在《渡神》里的化身,颠婆婆能把她弄进书里,也就意味着她肯定没死!
如果颠婆婆也进书里了呢?循着太上忘情的线索找一找,倘若真能找到她,而且她还是活的,元恕不拆了那把老骨头,她名字倒着写;倘若颠婆婆已经死了,她就把她的坟给劈了,让她死也不得安生。
她是真的受不了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了,但凡她胆子小点,早就被吓死千儿八百回了。
可元恕没想到的是胡不归听完后竟然脚步一顿,像是难以置信般愣在原地,扭头怔怔地望着她,然后发自肺腑的欣喜从眼底浮现,波光粼粼,潋滟生辉,整个人都仿佛焕发出不可思议的光彩,尾音轻而颤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知道,当然知道!”
元恕也愣了,她这便宜大哥惯常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有种万事万物不入眼、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漠然与倨傲,还从来没见过神情如此激动,笑得如此开心,那是一种极其纯粹的开心,像是在荒漠中跋涉的旅人,终于得见甘泉,以至于都有些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笑着道:“我与太上夙期已久,人间无此,三界无此。”
“!!!“元恕睁大眼睛,一脸惊疑不定,胡不归这话的意思是他与太上忘情交往已久,不仅人间没有他们这样的深厚的情谊,三界也没有。
颠婆婆多大年纪,他才多大年纪?
忘年交这么深刻的吗?
她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她现在在哪儿?你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胡不归面上的光彩倏地消散,垂下眼眸:“……你见到她会后悔的。”
“不可能!!!“元恕立马举起四根手指头,斩钉截铁地发誓,“我发誓我绝对不后悔,真的!你就让我见见她,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有缘自会相见。“胡不归嗓音冷淡,黑眸沉寂,脸庞一半沉在影里一半没在光里,好像刚才的激动只是刹那的幻觉,转身提着灯,一路前行。
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她!
“小气吧啦的!“元恕对着他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大殿里篝火摇曳,填饱肚子后众人就开始犯困,围着火堆打盹,元恕原想把他们喊醒继续赶路,但看一个个神情疲惫,睡得十分深沉,她又想算了,干脆让他们睡一觉,翻过这座山就是琉璃京,届时必然会有一场硬战,全当养精蓄锐。
元恕也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本来没打算睡的,可没一会儿意识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间,她听到什么案案窣空的声音,像是群蛇爬行,上山时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
“唔……好难受…”一丝破碎的呻「吟从唇瓣间溢出,元恕只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像是有细细的火蛇顺着她的脊骨舔‖舐。
“元恕,醒醒。"她听见有个声音在喊她,但听得不是很清楚,像隔着一层玻璃似的,朦朦胧胧。胡不归无可奈何,便伸手晃了晃她的的肩膀,她面上已经烧出了一层绯红,仿佛是窑中被火烤得透亮的桃花釉,诱人至极。
“大哥……”元恕睁眼一条眼逢,模糊地认出了来人,呢喃出声,伸手推他,不推还好,这一推让她摸到少年冰冷的手,刹那间仿若大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好舒服,不要……不要走。“她本能地紧紧抓着胡不归的手掌,贴在脸颊上,轻声喟叹,“好舒服,好凉快。”很快,她就觉得还不够,顺着那条胳膊一路往上,贴进了胡不归的怀抱,耳畔响起少年微哑滞涩的嗓音:“元恕,停下来,不能这样。”
元恕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像个八爪鱼似的抱着胡不归,整个人贴到他身上,胸膛抵着胸膛,脸颊蹭着脸颊,喃喃道:不、不停舒服……
元恕琥珀色的眼眸溃散得没有一个焦点,柔嫩的唇瓣来回蹭着他的脸庞,不经意碰到少年的嘴角时突然一顿,紧接着她像是找到了什么更有意思的玩具一样,开始追逐少年凉丝丝的薄唇。
胡不归偏开头躲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话,不能这样,你会受伤的。”
元恕蛮横道:“不听!给我,快给我!”
她捧住少年的脑袋,张口,嫣红的唇瓣分开,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一口咬住少年的下唇。深黑的瞳孔刹那戾气横生,紧绷的弦“啪”地断掉,囚禁在内心深处、日日咆哮的困兽破笼而出。下一瞬,跪坐的少女被压得向后倾倒,纤细的腰肢被紧紧地卷在少年的胸膛与臂膀之间,胡不归就像折一枝新生的晚山茶一样,折下了她。
细细的风声在种善堂里游荡,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种善堂的角落里,阴影厚重黏稠,深不可测,能听到案案窣窣、衣衫摩擦、唇舌勾缠的靡靡之音。
宽大修长的手掌摸索到少女的后颈,指节弯曲,又冷又厉,像拿捏一只小猫似的,轻轻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