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帽
离开回春堂,宋怀豫沿街路过汤饼铺,想起纪平安爱吃躺平,打包了一份,又在隔壁店买了一些可以消遣也能饱腹的糕点,这才回到开封府,走进逼仄的牢房。
宋怀豫在逼仄的牢房内,支起了一个十分小的折叠小桌子,将汤饼和糕点都放在桌子上,招呼纪平安过来吃。
牢房太小了,支起了一张桌子,就只够一个人坐着吃,于是宋怀豫自发地走到了门口站着。
宋怀豫垂眸看着纪平安。
纪平安今日还戴着他那日随手买来的红色帽子,帽子上面有一个虎头,跟纪平安这一身淑女装扮一点也不搭。
只是那日他去得着急,摊子上只有这一个款式。
怎么说呢?
莫名的有些可爱。
尤其鼓起腮帮子,吹走面条上的热气时。
宋怀豫敛了敛过于直白的目光,说道:“冬春已经在回春堂了,这些日子,她会一直待在那里。”
纪平安抬头,隔着监狱的门,一缕缕雾气在她眼前弥漫,旋即,她的眼睛在阴暗的地牢里迸发出善良的光芒,“真的?”
宋怀豫:“嗯。”
纪平安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气,“你之前一直避开我的问题,我还以为出事了。”
宋怀豫:“你很担心冬春?”
纪平安:“嗯。”
宋怀豫:“为什么?”
纪平安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什么为什么?”
宋怀豫也下意识地跟着纪平安拧起了眉头,“我第一次见一个小姐如此担心一个丫鬟,为一个丫鬟谋划退路,甚至为了一个丫鬟低声下气地求人。”
纪平安:“……”
纪平安问:“豫表哥,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我冤枉吗?”
宋怀豫点头。
纪平安:“那么我和冬春的处境是一样的。”
宋怀豫还是不能理解,他忽然慢慢蹲下来,与纪平安平视,“纪平安。”
纪平安:“嗯?”
宋怀豫:“我不会让长公主罚你。”
……
第二日黄昏时分,开封府的衙役躲在了马利水家对面的巷子里。
马利水在公主府当差,每月的工钱不低,早早地就在郊区买了一套两居的房子,房子在巷子深处,出来走不了多远就是热闹的集市。
马利水爱在兴荣赌坊赌钱,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赌坊欠了很多钱,连房子都押上去了,只是还没到还钱的期限,赌坊暂时没把马利水的老婆刘水吖和他俩的儿子马小田赶出去。
赌坊的打手和往常一样,大张旗鼓地来到马家,敲门,踹门,一窝蜂地挤进去,一气呵成。
领头的赵铁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时候到了,钱呢?”
刘水吖搂着儿子,两条腿不住地发抖,“赵爷,能不能再宽限我们几日?我男人不明不白的死了,现在尸体都还在衙门放着……”
“你男人死不死关老子屁事!”赵铁没心情听刘水吖白话,“老子告诉你,老子不认人,只认钱,今天你要是不把钱交出来……嘿嘿……”
赵铁残忍的目光飘落在刘水吖的儿子马小田身上,“这小兔崽子应该还能卖得了几个钱。”
刘水吖将马小田藏到身后。
赵铁给了个眼神,身后的六个打手走过来,将刘水吖和马小田包围。
赵铁摆弄着手里的棍子,“给钱还是给人,选一个吧。”
过了一会儿,见刘水吖不选,赵铁直接让人去抓马小田。
马小田吓得嗷嗷直哭。
刘水吖见躲不过去了,一咬牙一跺脚,“你别动我儿子,我现在就去拿钱。”
说完,刘水吖带着人来到灶台,开始拿工具挖土灶,没一会儿,挖出来一个蓝色的小包袱,一打开,里面五锭沉甸甸的银子。
“我就知道你这个臭娘们藏着钱!”赵铁一把推开刘水吖,将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好家伙,足足二十两一锭。
五锭银子就是一百两。
赵铁将银子装好,问:“剩下的呢?”
刘水吖懵了,“什么剩下的?”
“装你妈的装!”赵铁一脚将刘水吖踹地上,顺势一只脚踩刘水吖脑袋上,从怀里拿出欠条,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刘水吖脸上,“给老子看清楚了,你男人,连本带利,欠赌坊三百六十八两。一百两就想打发老子,你以为老子什么?要饭的吗?”
刘水吖呜呜地哭着,“不可能,我男人一年也才十两银子,怎么可能借出来三百多两,你们骗人!”
“骗你奶奶个腿!”赵铁脚下踩得更重了,把刘水吖脸都踩变形了,“看清楚了,这上面是你男人自己盖的拇指印。你男人借钱的时候潇洒够了,现在让你们还钱给老子说没钱,我看你他娘的是找死!”
说着,赵铁对着刘水吖的一条腿,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棍子。
刘水吖惊恐地盯着那只比她手臂还粗的棍子,这一棍子下去,她腿非断不可。
“赵爷,我求求你,你再宽限宽限一些时间吧,我现在真的没钱!我真的没有骗你!”刘水吖又哭又嚎,“我男人总共就七锭银子,后来他拿走了两锭,只留下了五锭。这五锭银子就是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