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澜“嗯”了一声,道:“那张老道为何找你?”
“我托他买了东西,他来给我送东西。”
季清鸢扬了扬手中的包袱。
宋听澜看了过去,道:“这是什么?”
“一些衣料、药材。”
宋听澜闻言,又认真看了一眼那包袱:“给兰家的?”
其实他更想问是不是直接给兰辞玉的。
因为季清鸢压根不会做衣服也不会挑衣料,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为他买成衣。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季清鸢死活不给他穿白袍。
除了白色,几乎什么颜色的衣袍他都有。
季清鸢买的衣料,大多是要送兰辞玉的。
借着各种名义送。
他问了,季清鸢便也直接道:“辞玉生辰快到了,我挑些东西做生辰礼。”
兰辞玉和魏叔一心想着给阿狸攒嫁妆,穿的衣裳都是之前的旧衣裳。
虽然料子好,但是穿久了会破会褪色。
季清鸢不知他们尺码,便每年借着逢年过节以及生辰,给他们送东西。
送的最多的是衣料和药材,阿狸生辰就送些水头好的镯子和贵重的发簪。
她话一说完,便见宋听澜脸色沉了沉。
或许是太过在意,也或许是还年轻,如今的宋听澜并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季清鸢见他脸色微沉,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宋听澜垂眸,“你真的要同兰公子成亲?”
原来是担心这个。
“我可没想过这么早嫁人。”季清鸢敲了一下他的头,“别胡思乱想。”
原先瞒着宋听澜是因为怕他不会掩饰,被魏叔看出破绽。
如今她打算把宋听澜送去天极宗,扶余离姑苏远,宋听澜没几年很难回来。
除非他极快地到了金丹自请下山游历,或者除祟任务恰在姑苏。
否则他很难再回梨花镇。
待几年后他回来,魏叔大概率也早就病逝了。
但是那个时候,估计她也早就不在了。
季清鸢道:“那是为了哄魏叔的。先前不告诉你,是怕你瞒不住让魏叔看出破绽。”
宋听澜心里也曾这样想过,但听见季清鸢亲口说出来时,还是难掩欣喜。
难怪阿鸢那夜敢许下承诺,拜入莲山真人门下,就与他结为道侣。
她和兰辞玉,本就是假的。
阿鸢不会骗他。
结为道侣……
宋听澜心跳的极快。
道侣是天下修士最亲密的关系。
生同衾,死同穴,一辈子都不分离。
与阿鸢结为道侣……
只是这般一想,宋听澜心里难言的悸动就像蚂蚁一样爬了上来,细细密密的酥麻和紧张。
宋听澜呼吸滞涩几分,最后忽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两双手牵在一起,季清鸢有些疑惑,却见宋听澜似是呼吸不上来一般紧张地低头看她,眼睫颤动,他的声音由于紧张带着几分哑:“阿鸢。”
季清鸢下意识“嗯”了一声。
“……我一定会拜入莲山真人门下。”
宋听澜说完,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不知道这人宿醉早就把自己随口的承诺忘了个干净。
季清鸢看着他这副无比郑重又带着紧张和期待的样子,怔愣一瞬,顿时自豪起来。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就是有志向!
现在的莲山真人可是一个徒弟都还没收,他便敢下定决心,勇攀高峰。
季清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定会做到的!”
毕竟他最后就是成了莲山真人牧远舟的首徒。
所以季清鸢对他非常有信心。
落在宋听澜的眼里,这话便成了另一个意思。
她一定也是愿意的,也是对他有那么几分情意的。
宋听澜任由她拍,只觉得像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唇角高高扬起,竟然显得有几分傻气。
季清鸢见他今日高兴,便道:“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领了蒋老爷的钱就准备去扶余。”
“去扶余?”
“对,”季清鸢点头,“天极宗今年提前一月选拔弟子,我们得现在出发去扶余。”
“好。”
宋听澜点头,便转身回去收拾东西,看上去心情极好。
少年人,就是容易激动,情绪外露。
季清鸢笑着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便打算先去找蒋老爷。
这次邪祟是她解决的,报酬自然得归她。
那对修士夫妇,女子被她击了一掌,伤的不重。
那男子被邪祟侵害太深,邪气难抽,只能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也算是恶有恶报。
季清鸢伸了个懒腰,继续往前走。
她走了没多久,便听到温润的一声:“阿鸢。”
这是兰辞玉的声音。
季清鸢看过去,果然见前方凉亭边,兰辞玉正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阿鸢,你的伤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