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黔首,腰间都配着宝剑。
这些四五六十岁的夫子一个个也都是佩剑的,即便是进了刘表府邸,刘表也不敢让他们解剑,所以一个个都拔出剑来怒视着沈晨。
“放肆!”
刘表大怒拍桌案道:“稚子安敢无礼?堂堂士人,在筵席间拔剑,成何体统?”
表面上是说沈晨,其实也把这些大儒名士也骂了进去。
被刘表呵斥,沈晨也只是冷笑着把剑收回去,其余大儒名士也碍于刘表,纷纷收剑。
名士隗禧站出来说道:“小友不要颠倒黑白,如今曹公在朝廷匡扶汉室,于国家存亡之秋,挽救社稷于危难,若曹公没(mo),则天子又能依靠谁呢?”
“我。”
沈晨环顾四周道:“我们。”
“你?”
隗禧脸上有些疑惑道:“我们?”
沈晨点点头:“尔等既然忠心为国,那为什么不愿意在天子面前尽忠呢?”
“额......”
隗禧的态度还算不错的,耐心解释道:“关东大乱,我等都已年迈。”
沈晨就说道:“在回答先生的问题之前,我其实要先问大家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觉得曹操是好人还是坏人?”
虽然看待问题尽量不要非黑即白做二极管,但这些人就是这样,头脑没有那么复杂的辩证逻辑,你得用魔法打败魔法,所以沈晨现在也学乖了,先开始对人进行定性。
“曹公......”
隗禧左右看看,他其实对曹操不是很了解,倒是听说他杀戮很重。
王俊是曹操好友,立即沉声说道:“曹公乃济世之才也,当今之天下,也唯有曹公能够拯救天子万民。”
“好。”
沈晨点点头:“那下一个问题,百姓算人吗?”
“这是什么问题?”
诸多名士一头雾水,大儒颍容说道:“百姓受天地之中以生,自然都是人。”
沈晨说道:“既然百姓是人,那我为何看不到诸侯权贵把他们当人?我在徐州的时候见过一件事,一位豪强豢养的恶犬扑咬一位稚童,那稚童身边跟着他的兄长,年十六岁,见此情形,便举起棍棒把那恶犬打死。后来那豪强就抓住那位稚童的兄长,一顿毒打之后,又逼着他给被打死的恶犬下跪,还要其披麻戴孝,认那恶犬为父。诸位不妨说说,这豪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名士李俨算是比较嫉恶如仇的,毫不犹豫地道:“此恶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沈晨点点头:“说得好,但这恶贼并没有杀人。连一个人都没有杀,你们就觉得此人罪该万死。可是莪从徐州过来,看到曹操举起手中的屠刀杀得徐州百姓人头滚滚,尸体堵塞得连泗水为之不流,你们说说,是豪强犯的罪恶大,还是曹操犯的罪恶大?莫不是在诸位眼中,这些死难百姓如腐草无异,不能算人?”
众人一时沉默。
其实对于残杀百姓欺压百姓,对于上层权贵来说,都是常态。
不把百姓当人看,属于是心照不宣。
这些大儒名士,或许有心地善良的,愿意救济世民,却自然也有世家出身带的高贵,看不起底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些话却不能说。
跟忠君爱国一样,爱民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一个政治正确。
所以沈晨就是在用魔法对付魔法。
你不是说曹操匡君辅国吗?
可是他屠城呀。
你不是说曹操是济世之才吗?
可是他屠城呀。
你不是说曹操挽救社稷于危难吗?
可是他屠城呀。
平日里这些事情都被他们选择性忽略,但现在沈晨却挑明了,除非你说曹操杀的百姓不算人,否则他们就很难跨过这道坎。
过了片刻,名士和洽说道:“圣人亦有为昭公匿非之时,人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曹操改了错误,但徐州数十万人能活回来吗?”
沈晨问道。
和洽又道:“曹公的过错,只有天子能够评判,如将来曹公能辅佐天子治世,天子以此为罪曹公,我相信曹公亦是无话可说。”
“说得好。”
沈晨点点头:“诸位不愧是大儒名士,比你们的弟子强得太多。”
当初在岘山书院的时候,也有人跟沈晨说起曹操现在已经改了,但还是被沈晨怼得无话可说。
可这些大儒名士的辩论能力就强得太多,一句话就把沈晨给堵死。
意思是现在曹操正在匡君辅国,你不要去打扰他,等到将来曹操帮助刘协一统华夏,恢复汉朝江山的时候,如果刘协要治曹操的罪,世人也都不会说什么。
所以总结来说,这些大儒名士确实比他们的弟子强得再多,他们总是会有理由来辩驳你,把框架锁死在忠君爱国里,让你满身枷锁。
然而沈晨却忽然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有被打败的意思,又很快反问道:“我想问诸位,如何看待三家分晋,田陈篡齐?”
“乱臣贼子罢了。”
王俊冷哼一声道。
这不是他认为,而是孔子认为。
当年田陈篡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