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而复返

乾朝太祖张政雄才大略，灭六国，统一天下，这些年不但与他国作战，同时还在大兴土木。

乾元十九年，张政驾崩，天下也已凋敝不堪。然而乾国继任者张亥不但没有与民休息，反而上马了更多的基建项目。

服徭役的人严重短缺，面对这一严酷现实，秦朝统治者严刑峻法，将大量的百姓变成了罪犯，充当免费的劳动力，所以全国各地到处都是押解罪犯的队伍。

留县县令接到上级征召囚徒命令后，将带队押解罪犯的光荣使命交给了刘继。

刘继实在不愿接受这份安排，谁知道这些罪犯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再说，刘继那一大摊子的事情呢，离得远了怕出问题。

刘继找到关系不错的县丞冯贺抱怨道：谯县这么大，这么多的小吏，派谁去不行啊，非得让我去！

可冯贺也没有办法，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县令吩咐下来的事他也只能照办，刘继实在有没办法了，带着好兄弟樊无期，硬着头皮押解这些人上路了。

在罪犯里，除少数罪大恶极，大多是交不起苛捐杂税的贫苦百姓，所以刚开始双方但也相安无事。

按理说路上走的快一些，完成任务不成问题，没想到连续不断的大雨使道路泥泞难行，眼见众人无法按时到达目的地了。刘继索性故意把所有的人都放走，在帐篷中等待着带着感恩之心回来的人。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帷幕，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在细雨中山峦和树木，像是被一层薄纱遮住了一般。

“吧嗒……吧嗒……”

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异样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

可以看到几个身影正艰难地将足从泥泞中拔出，然而每当一只脚挣脱泥潭，另一只却又深陷其中，雨后的乡间小道总是如此难以跋涉。

刚从泥潭中艰难拔出脚来，陈曦心中充满了愤慨，他停在原地，不愿再迈步，愤然吼道：

“我陈曦一直以行侠仗义为使命，却不料今日竟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虽然我不通文墨，但羞耻之心我还是有的。让刘继那小子独自承担罪责，我实在做不到。若是日后的日子都要像今日这般屈辱地活着，我宁可回到营帐，堂堂正正地了结此生！”

“要去便去，何必出言不逊！”

萧延秋刚刚一个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全身都已经湿透了，此刻他正心情不悦于是恼怒道：

“在此的难道有苟且偷生之人吗？我们只是不愿意为了暴乾而死，死在服徭役的过程里，这才打算保存有用之身，以图将来！”

他的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这么一个横征暴敛的朝廷，真的没有人愿意为它而付出生命。

陈曦也沉默了，看了看浑身的泥浆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决绝道：“逃又能逃到哪里，乾国有什么地方能安稳度日？最后还不是要被抓捕回去，我要回去，我相信刘继会有办法的！”

李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曦，然后焦急地说：“你是不是发疯了？刘继小儿会有什么办法！你是在自寻死路啊！况且你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妻儿呢！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陈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还是坚持说道：“大丈夫居天地之间，死就死了，有什么值得恐惧的。若是刘继没有办法，那可能就是我命该如此吧！”

张越则劝道：“陈曦，你冷静一点！我们躲进深山老林，官府中的人怎么可能发现我们？。”

然而，陈曦却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充满了决绝：“不必了，我心意已决。感谢诸位兄弟一路的照拂，兄弟我走了，还请不要阻拦我。”说完，他抱拳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众人对视一眼一脸惊愕与无奈，相顾无言。

沉默良久，终于赵良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叹了一口气道：“身在异乡，人不生地不熟的，又能躲到哪里，我觉得陈曦说的有道理。”

“确实，在帐篷里我们至少还能填饱肚子，做个饱死鬼，可在这荒山野岭，谁也不知道何时会被豺狼虎豹给吞食了！”

张越挥了挥衣服上的泥土附和道，李良在一旁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奶奶的，就你们有种，难道就我萧延秋是懦夫不成？愿意轰轰烈烈同生共死的兄弟跟我走！”

萧延秋突然大声吼道，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很明显萧延秋的威望很高，他刚说完就有十余个身影默站到了他的身旁。

萧延秋看着这些愿意跟随自己的人，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他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多豪气干云的人！”

随后，他转头看向那些仍然犹豫不决、默然不语的人，目光锐利而威严。他大喝一声：“既然大家不是同路之人，那就各奔东西吧！山高路远，各自珍重！”

随即他和李良，张越带领着那十几个人转身而去。

……

刘继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宿醉后的脑袋就像被铁锤重重敲打过一样，疼痛难忍。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恍惚。只见帐篷里竟有二十三个人静静地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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