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西市口凌迟除恶

崇祯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午时，西市。

自从入秋后，天气总是阴沉沉的，今天却日头高照。

明朝对待犯事官员，除廷杖在午门执行以外，斩首与凌迟主要是在西市执行。

此地位于闹市区，人来人往，公开行刑具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且西市附近就是菜市场，平民百姓可以轻易获取鸡蛋、菜叶等，向犯人身上投掷用来泄愤。

永乐十九年，成祖朱棣迁都北京，西市就此登上历史舞台，远如英宗年间的于谦于少保，近如崇祯三年的袁崇焕，都是死于此处。

西市有东、西两座牌楼，对于犯下谋逆大罪的官员，无非“斩首”和“凌迟”两种极刑。而被斩首的官员一般在西边牌楼行刑，被凌迟的官员则要被带到东侧牌楼行刑。

故有句俗语：“杀在西来，剐在东。”

东侧牌楼前草草搭了一个高台，周围有百余锦衣卫持刀跨立，维持秩序。

监斩台前，理刑官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陈新甲位居正中，锦衣卫百户李福站于左侧，刑部主事黄道周坐于右侧。

台上中间立有一根很高的木桩，旁边战战兢兢跪着三人，分别是周皇后之父周奎、田贵妃之父田弘遇、吏部尚书薛国观。

三人由东向西依次排好，刽子手依次站好。

他们一身粗麻赤红行头，头裹红头巾，手中握着凌迟分尸刀，刀无鞘，刃不见天，全凭一赤红蒙刀布罩着。

阳光洒在高台上，却无法驱散这股凝重肃杀之气。

周奎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至此终结，等待他的将是凌迟酷刑，便是贵为皇后的女儿也救不了自己。

田弘遇则垂头丧气地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懊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薛国观面色阴沉，他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大势已去。

台下早已人头攒动，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台上三人昔日位高权重，仗着权势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便说周奎，仗着自己国丈身份，向贫民放贷，收其利息，以致“寝室积钱尝满”，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还有田弘遇，好以美貌女子笼络朝中大臣，京中百姓人家良家女子只要被其看上，便不由分说抢至家中，百姓深受其害。

薛国观则为人阴险，仗着自己是吏部尚书，残害忠良，排除异己，网罗钱财无数。

“狗日的田贼，你也有今天！婉儿，哥今天替你报仇了！”

一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汉子怒骂一声，朝起颗鸡蛋便朝田弘遇脸上扔去。

此人名叫吴大胆，是个屠户。家中除有父母外，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却不想被田弘遇看上掳走。

他妹子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父母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一命呜呼。

好好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吴大胆原本想豁出性命，行刺田弘遇，怎奈一直找不到机会。

今日老天有眼，恶贼终于伏法。

“恶贼！”

“畜生！”

有了吴大胆带头，台下的百姓们纷纷响应，鸡蛋、菜叶如雨点般朝着台上的三人砸去。

周奎、田弘遇和薛国观狼狈不堪，却又无从躲避，弄得身上黄绿一片。

陈新甲望着台下群情激愤的百姓，心中不禁感慨：这些犯事官员平日里作威作福，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肃静！今日对这三名罪臣行刑，乃是陛下圣裁，以正国法，以儆效尤，不得喧哗！”

然而，百姓们的愤怒并未平息。他们继续咒骂着台上的三人，诉说着他们所遭受的苦难。

吴大胆更是红着眼，大声喊道：“这些恶贼，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今日终于得到了报应！”

此时，阳光似乎更加炽热。

李福起身望了望日晷，向陈新甲与黄道周二人道：“二位大人，时辰到了。”

陈新甲朝黄道周点点头，神色肃穆地扫了一眼台下百姓。

黄道周起身清了清嗓子，手端圣旨大声宣读起三人的罪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奎、田弘遇、薛国观三人，平日为非作歹，残害百姓。今又蓄意谋反，妄图串联百官，抵制捐饷，实乃罪大恶极！朕之子民，岂容尔等奸罔蹂躏！朕之江山，岂容尔等宵小践踏！今判周奎、田弘遇、薛国观三人凌迟之刑，以正国法，以儆效尤。钦此！”

随着黄道周宣读完毕，百姓们的情绪也越发激动，有人开始大声咒骂，有人则握紧了拳头。

李福向前验明正身，当场用朱笔勾魂。陈新甲扔出令牌，大声喊道：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令牌落下，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刽子手们走上前来，他们先将周奎拖到木桩前，用绳子将他牢牢绑在木桩上。

周奎绝望地挣扎着，但无济于事。接着，刽子手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在周奎的身上划下第一刀。周奎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场面血腥无比，台下的百姓们有的不忍直视，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