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靳延做梦也不会想到,未来,不是苏月婵有多惨,而是他有多绝望。
未来的他回忆起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掐死自己。
如今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对苏月婵的各种找茬,无非是想与苏月婵多说几句话,想引起她的注意。
可惜,现在的他还没意识到。
等他明白这个道理时,为时已晚,一切都来不及了。
十天期限一到,王氏背着行囊来到自家宅子门口。
然而,钱家族长的小孙子钱盈门,却拦住她不让进。
原以为早已搬空了的宅子,里面依旧塞满了钱盈门的东西。
钱盈门的妻妾儿女仆人,也全都住在里面,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是准备耍赖?
王氏心里咯噔了一下。
像钱盈门这样的恶霸,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情急之下,她急忙转身,趁钱盈门还没反应过来,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钱盈门猖狂大笑。
一个寡妇,也妄想抢他宅子?
谁给她的自信?
他姓钱,堂堂正正钱家男儿,坐拥钱家家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吃绝户会上瘾,真的,谁吃谁知道。
自从他祖父当上钱家族长后,他就没少吃绝户。
那些傻逼,累死累活从早干到晚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他忙碌为他辛苦?
忙忙碌碌一辈子,一旦成了绝户,家业就全都是他的了啊哈哈哈哈哈!
不要以为生了儿子就后继有人了。
董氏俩儿子三孙子呢,以为很稳妥了,结果,全死光了,她辛辛苦苦存钱买的宅子,最后还不是成了他的?
这都是命。
人呐,就得认命。
瞎折腾个啥?
董氏是个蠢货,居然以命相搏。
有什么用呢?
这个世道是男人说了算的。
难道男人还会损害自己的利益?
女人若是可以继承家业,这不侵害男人的利益吗?
当官的不都是男人吗?
哪个男人会那么傻,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董氏注定是要白死的。
这叫认不清现实,活该!
还是王氏识趣。
知道要不到宅子,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了。
就该这样。
钱盈门越想越得意,心情大好。
这么开心的时刻,自然是要庆贺一番的。
他找了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去花楼喝花酒。
然而,花酒喝了没几杯,家里的仆人就急匆匆赶来通报,说他们都被赶出门了,东西也全都被扔到了门口。
钱盈门大惊,连忙追问具体细节。
他这才知道,苏月婵带了一群大理寺衙役,强行赶走了他的人,还清空了他的东西。
他再也顾不上喝花酒了,急匆匆赶回家。
门口早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
他一出现,老百姓像是打了鸡血,议论声更响了。
“看见没,他就是钱盈门。”
“说起来,这宅子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怎么就成他的了?”
“吃绝户呗,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钱家人,对钱盈门最是了解,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好吃懒做从不干活,可他过得却是人上人的日子,这都是吃绝户吃出来的富裕!”
“缺德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制度?这个宅子,明明是董氏辛苦赚钱买的,到头来,宅子居然跟她没关系,钱盈门什么贡献都没有,宅子居然成他的了,凭什么呀?”
“就是就是!凭什么呀?这不是助长好吃懒做的歪风吗?以后谁还愿意辛苦赚钱买宅子了?大家都去吃喝嫖赌算了,都别努力了!反正努力一辈子,自己买的宅子还不属于自己呢!”
“男人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做女人真难啊。”
“这个制度一定要改,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我听了就来气!”
“幸亏处理这桩案子的人是女官,否则,王氏肯定要不回宅子。”
“这位女官可是苏月婵啊!若换做其他女官,也不顶用,毕竟,按规矩,女子的确不能继承家业。”
“是啊,我听说,苏月婵用平定瘟疫的功劳,才换取圣上送给她这个心愿。”
“苏月婵好伟大好厉害好善良!我崇拜她!”
“我也是!”
钱盈门一路走来,听到这些议论,气得脸色铁青。
该死的苏月婵,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
王氏只不过是一个寡妇。
将寡妇赶出宅子,能有多难?
他不但要将王氏赶出去,他还要找一群老乞丐轮了她!
让大伙明白,跟他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钱盈门,你来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将钱盈门的思绪拉回。
钱盈门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宅门口,摆放着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
桌上放着茉莉花羊奶茶和各色糕饼水果,甚至还有瓜子。
苏月婵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