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夜航拥情殇
风不停往船舱里灌去,将邹敏儿鬓角秀发吹动。
贾琮起身将木窗关严,望了几眼睡榻上的邹敏儿,脱下外袍准备盖在她身上。
却没想到邹敏儿一下子惊醒,拔下头上的发簪对他行凶……。
……
邹敏儿握着疼痛的手腕,看清刚才靠近他的正是贾琮。
见他右手握着自己的铜簪,手掌边缘已被铜簪划破,正在滴着鲜血,自己身上还盖着他的袍子。
她突然明白过来,心中忍不住一软,想说一句歉意的话,又突然想起刚才的梦境。
心中微微一沉,说出来的话却成了:「你刚才做什麽!」
贾琮冷着脸说道:「江风太大,怕你得了风寒,我们到姑苏是办正事的,你要是病了,会耽误我的事情。
还有,我贾琮不是没见过女人,你想多了!」
邹敏儿:「……。」
贾琮走到舱房中存放清水的地方,清洗手掌边缘的创口。
邹敏儿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一条乾净的丝帕,走上前去帮他包扎在手上。
幽幽说道:「当初我被贬到神京教坊司,活得很不容易,总有些人权势熏天,满腹淫邪。
我已经养成习惯,只要男人靠近我,我就给他一发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贾琮听她说的凶狠,大概也能想像得出,一个样貌出众的官宦千金,一朝被贬入教坊司,可以任人鱼肉。
到底会激起多少荒淫权势的觊觎,想来她能活到今天,应该也很不容易……。
算起来如果不是自己查出邹怀义的罪愆,或许她落不得这个地步。
但这世上有因果,才会有对错,自己和她,似乎都没有错。
贾琮看邹敏儿很细心用丝帕给自己包扎,这个原本令人心悸冷艳的女子,似乎难得流露出一丝温存。
他心中也松了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女儿家这麽凶悍,将来可不好找婆家。」
邹敏儿一听这话,俏脸一红,双眸红润,浮出一层怒色,一把推开他的手。
怒道:「我不再是官家千金,我是个教坊司的贱籍乐娘,我这样的人也配说这样的话!」
贾琮见她喜怒无常,一下子有些无措。
不过也明白,自己无意一句话,触痛了人家,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邹敏儿气呼呼的走回睡榻,抓起贾琮的袍子就想扔在地上,终究还是没有扔掉。
她将袍子半盖在身上,背对着侧身躺下闭目假寐,不再理会贾琮。
……
金陵,祥和坊。
一座小院的门口,来了三个男人。
为首那人衣服料子精致,仪表端正,神情举止镇定,透着一股精明干练。
另外一人身穿澜裳,头戴方巾,手持摺扇,是个有功名的秀才,只是胸襟挂着块西洋怀表,时常拿出看一下时间,形状有些古怪。
第三人却是一身粗布衣裳,背着一个木箱,双手粗糙,还有不少伤疤,看起来像是个手艺人。
为首那人敲响了门环,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不过开门的人却不是普通的周人,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西夷人。
为首之人以及那位书生,并没有觉得惊讶。
只是那个手艺人,被这西蛮人的样貌吓了一跳,生出满肚子疑惑。
那个带着西洋怀表的书生,竟是个精通番语的通译,对着那西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那人就把三人请到院子里。
三人进了院子坐下,在为首之人示意之下,那手艺人将携带的木箱,放在那西夷人面前,然后对着他打开箱盖。
那箱子里闪动一片银灿灿的光芒,那个西夷人眼睛里都是惊讶诧异的神情……。
大概过去了半顿饭的功夫,三人才离开西蛮人的院子,其中那个手艺人还神情不屑的直摇头。
为首那人先和那位秀才通译道别分手,然后和那位手艺人上了一辆马车。
……
马车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在金陵城东的一所院落前停下,马车上的两人下车进了院子。
院子正堂中,一个年轻人早等在这里,十六七岁年纪,穿单色青衫,衣带轻缓,清朴无华。
五官精致,俊美清雅,风姿玫然,相貌极好,只是举手投足有几分阴柔之气。
两人进入大堂,那年轻人问道:「显叔,事情办得怎麽样了。」
那个举止精明干练的中年人,正是甄家二房的管家刘显,是甄三姑娘的父亲甄应泉生前的得力助手。
刘显说道:「少爷,那人被三爷安排在祥和坊的一处宅子,并不算难找,刚才我已带陈师傅过去看过,他说这人不是一个银匠。」
那年轻人看到那位被称作陈师傅的手艺人,目光中有徵询之意。
刘显说道:「陈师傅,你是金陵城中最有名的银匠,你说这人不是个银匠,把理由说给我家少爷听一听,酬劳少不了你的。」
那位陈师傅脸上浮出喜色,说道:「甄少爷,我老刘干了一辈子银匠行当,金陵城里不知教了多少徒子徒孙。
要说一个人有没有银匠手艺,不用他动手,我只要和他说上几句话,再看一看他那一双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