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去

“伯母，您女儿这两天没回来过吗？”

从梨梨失联的四月一日起，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起初阿豪只以为梨梨是因为一些小事不高兴所以才不接他电话的，可是在这之后，阿豪不止打去五六个电话，短信也发了无数，但无一例外的是梨梨都没有回复。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便考虑了一会，给梨梨的母亲打去了电话。

“小豪，我们也联系不上她。你们闹矛盾了？”

“这倒是没有，前天分别时她还是开开心心的。这样吧，我去她的公寓看看情况，到时候和您说。”

阿豪挂断电话后，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纸，轻轻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接着紧咬牙关，闭上双眼，十指交叉着，紧紧含在嘴中。这是基督教徒常用的一种祈祷方式，此刻，他衷心希望梨梨能够平安无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两分钟后，阿豪缓缓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关上房门，脚步沉重地向街道走去。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层灰蒙蒙的云雾笼罩，透露出一丝压抑的气息。阿豪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心中暗自祈祷不要下雨。

他走到街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目的地——位于q县的梨梨所在的公寓。车子启动，阿豪静静地坐在后座，眼神不时飘向窗外，心思却早已飞到了远方。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内心深处坚信梨梨一定会安然无恙。

在路上，阿豪并没有闲着。他拿出手机，开始逐一给朋友们打电话，向他们讲述梨梨失踪的情况，并请求他们帮忙寻找她的下落。兄弟们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表示会尽全力帮助他找到梨梨。阿豪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宽慰，只要兄弟们在，似乎一切事情的不成问题。

半个多小时以后，阿豪站在公寓楼下。他用手扯了扯嘴巴，尽量让自己保持笑容。万一梨梨在家，自己拉着张苦瓜脸进去不好，因为梨梨不喜欢伤心的自己。他坐着电梯，上了三楼，然后快步跑到307号室门口。他迅速翻着包，包因为没拿稳掉在地上，大把的钥匙散落于地面上。阿豪摸索着，捡起了梨梨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插入了门锁。他攥着门把手，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也许梨梨只是睡着了呢。”他这样安慰自己。

走进屋里，只见客厅里混乱不堪：茶杯被打翻在地，地上满是茶水和污渍，桌子上也沾满了脏污，而沙发上，则有一道浅浅的血痕。阿豪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但双腿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缓缓向那扇半掩着的卧室门走去。

当他推开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一个身着单薄内衣的女孩被一根麻绳紧紧地悬挂在房梁之上，她的脸上充满了痛苦的神情，这个女孩竟然就是梨梨！阿豪顿时感觉双腿无力，几乎瘫倒在地。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迅速爬上床，想要解开梨梨身上的绳索。然而，一切都太晚了，梨梨已经没有了气息。

“如果如果我能再早点来的话。”

阿豪颤抖的手轻轻举起，试图将梨梨那失去光泽的双眼合上。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梨梨苍白的身上。他深深地自责着，悔恨不已，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滴落在梨梨的身上。阿豪无力地趴在床边，埋头哭泣，他的双手狠狠地捶打着地面，不断叹息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凝视着梨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慢慢地爬过去，靠近她那冰冷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你是我永远隔岸观望的灯火，这便是《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是桌上留下的字条，也是梨梨最后的遗言。阿豪红着眼，将字条对折又对折，轻轻地放在外套的夹层里，随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两小时后朋友们接到阿豪的通知也来到了公寓，他们在307室门口，看到了一具被白布掩盖的尸体从屋里抬出，他们明白就是梨梨。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阿贞转头趴在越知怀里哭了起来，这位富家千金显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直观的死亡场景。其他人心中也五味杂陈，站到一旁。

“来了啊。”

阿豪颤抖的点着烟，走到众人面前。他的脸耷拉下来，似乎老了好几岁样的。看到兄弟们，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便跟着警察走去了。

“我还得去做笔录，你们跟来吧，她父母也在，帮我安抚一下他们。”他顿了一下，走到电梯门口看向大家，说：

“她不是无缘无故自杀的。”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时候，阿豪认为事情并没有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在房间与客厅的地板上一遍遍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一根与梨梨发色所不相同的棕色毛发。梨梨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她的父母也不常来这所公寓，只有阿豪偶尔来，但阿豪的毛发又是黄色的。到此，他基本上可以确认事情的原委，毛发的主人因为某些原因威胁或伤害了梨梨，导致她心里承受不了才自杀的。

警局里，阿豪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并且还告诉了警察自己的怀疑对象：藤野冲。他这样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在一号那天下午藤野冲就多次调戏梨梨，并且自那天下午梨梨回家后，梨梨就开始失联，他的头发也刚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