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劲儿?”
裴暄之呕得舌头发硬,哑声说道:“在下怎堪与蔺兄相提并论。”
蔺云书屈膝蹲在他身边,握着他颈间的金项圈一把将他提起来,
“咱们交情这般深,等你死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夫人的,每年清明,我们会带着孩子们给你烧纸的,你说我同你夫人是生几个好呢?”
裴暄之被半吊在项圈上,勉强用冻僵的腿站着,凉凉地说道:
“我这次出来,就是因为我夫人与我成婚后已经开始下山问世了,不好她救我一场我倒要拖累她,所以......先把你们处理干净,我才能安心。”
一阵风拂过,蔺云书睁大双眼。
下半身还站着,上半截身子却已骤然落地。
裴暄之灵脉被封,又没了支撑,忽地摔倒在地,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哭灵刃用一次耗损太过,他根本管不上这些,飞速爬到蔺云书身边,抽出那柄定亲时得的袖里刀,咬牙豁开了蔺云书的脖颈。
鲜血飞溅到他脸上、身上,他过分地冷静,继续照着蔺云书身上几个大脉皆一一豁透。
这才取了魂珠继续往前爬,爬到楼绾尸体处,用魂珠照了照,照出大门的影子。
他刚想将渡魂镯放上去,最终还是忍下了这一时的冲动,转身爬出去,把蔺云书死不瞑目的上半身拖过来靠在洞壁上。
他倚着墙壁爬起来,取下渡魂镯,握在蔺云书手上,将渡魂镯扣到那圆环光影处。
蔺云书的上半身瞬间被洞壁吸了进去,洞壁里传出一阵尸骨搅碎的声音。
他心口一寒,迅速用袖里刀撬下渡魂镯收好。
他原本可以在马车边动用哭灵刃杀了他们,虽然他自己也会因此受到反噬,但倒也值得。
只是他更想知道楼绾到底要用渡魂镯做什么,所以才特意被他们抓住到此一观。
现在看来,不知楼绾这蠢货的脑子里被谁给倒了一缸浆糊,竟敢去碰如此邪诡之物。
他唇边的血越流越多,他收好魂珠,脱力倒在地上,雪衣和斗篷上不知都沾着谁的血。
他稍微休息了片刻,尝试冲开灵脉封禁,终不得法。
可不知为何,藏宝囊中的魂珠忽地飞了出来,在洞中四处飞舞着。
浮光照啊照,在他身体下方又出现一道门的虚影,他腕上的黑玉镯正触在那圆环光影极近的地方。
裴暄之如遭雷击,猛然蹒跚着爬了起来,握着袖里刀,迈着两条僵硬的腿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洞窟。
双腿麻木地也不知跑出了多久,许是最后竭了力气,他忽地颤颤巍巍地停下脚步,猝然低下头,捂着胸口抽搐着呕出一大口血。
热血渗进雪地里,逐渐化成一个深深地血窟窿。
他随手用沾了血的衣袖擦了擦唇边血迹,弓着身向前走了两步,双腿一软,直接扑进地上厚厚的积雪中。
这一摔呛了口血,他挣扎着从雪里撑起上半身,低着头不停地咳嗽着。
北风呼啸而过,束发金绳垂在他两鬓边打着旋儿,时不时抽在他脸颊上。
他只顾着咳嗽,双眸凝如寒冰,倒也没精力再去撩走它们。
忽听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回头却见已死的楼绾浑身都散着带着血气的魂珠幽光,顶着破碎稀烂的脑袋追了出来。
此事已完全超出他的计划,他如今只想着怎能活下去,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再站起来,只能咬紧牙关,十指扣着雪地往前爬。
突然被攥住脚腕,他心口一凉,终于有力气爬起来跪在雪里,一边想要起来,一边再次召唤哭灵刃,也因距离上次使用时间太近,唤不出来了。
他心底顿时生出无限不甘来,万般挣扎地活到这个年岁,难道要就此身殒荒野吗?
正不甘愤恨间,忽地一阵刀风刮过,热血喷溅,他怔怔
地回头看去,楼绾的尸身碎裂着倒在白雪之中。
魂珠被一股明亮的火光包裹,片刻间,就被烧出数道裂痕,破碎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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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大雪中,裴暄之衣衫凌乱,鬓发飞扬,冻得通红的手握着袖里刀,满身是血地跪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缓缓收回目光,仰着头看着那抹隔着茫茫大雪,掐着焰火法诀,单衣御剑而来的雾粉身影。
那道身影落在他面前,问了他许多话,他似乎都听不见,只怔怔地看着大雪中她的脸庞,全然忘了自己会说话。
颜浣月从雍北寻来,寻到的只有一辆碎了门扇的马车,登时满腔焦急后怕,捏着他的半根头发追了一夜才追到此处。
没想到一见他就是满身的血,身后还跟着一个碎了脑袋的怪人。
这会儿他还就这么跪在地上,冻得脸色发青,两眼发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颜浣月想他许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便不急着问话,屈膝半跪于他身前,抬手拂开他眉眼长睫间的雪花,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脸颊,温声安慰道:“暄之,别怕,我在。”
裴暄之骤然脱力,倒在她身上,埋首于她颈间,贪婪地嗅着这令人心神安宁的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