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麽,这就是学阀了,这就成了一个阀门了!」
方子业听到韩元晓这麽一说,微微抬头,脸色一肃。
内心开始轻微波动。
韩元晓继续说:「但是呢,从客观地角度来讲,子业你所在的团队,太强了。」
「第一个,人才多。」
「第二个,经费充足。」
「第三个,大课题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稍微有点资质的,都能被带飞。如此一来,其实对其他人,是不公平的。」
「我就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熊锦环和李源培比!」
韩元晓拍了桌子,压低了声音,眼圈都微红起来:「你摸着这里说,谁更适合留院,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方子业不答话。
不反驳,但也不答话。
韩元晓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你也知道答案,我也知道!但是?」
方子业适时抬头插了一句嘴:「韩老师,但教育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呀?」
方子业的语气平静,目光也平静。
如果韩元晓要深入这个话题,那麽这个话题可值得探讨的地方就太多了。
在中南医院里讲公平与不公平?
能够画出来一条客观的线条,能者上,弱者下,这就是比不划线公平了。
其他的公平?如何去论?
方子业见韩元晓不说话,又说:「韩老师,我个人还是认为,您不该对源培进行定性,您单方面的定性,本来对他也是一种不公平。」
「若论当初,我的基础也很差,我的第一学历也不够好,我的积累也很薄弱,但我很感谢我老师对我的提携和栽培。」
可以去想李源培的资质不如熊锦环,但不能定性李源培的资质不如熊锦环。
凭什麽一个人就要被客观地定义死?
方子业经历过荆棘,知道其中的苦,在还没有成长到心思泯灭之前,方子业是会替李源培说话的。
韩元晓看向了方子业,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韩元晓感觉得到,方子业如今已经成长起来了,也已经翅膀硬了,也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候再去讨好,再去示弱,再去与他探讨一些问题,方子业已经不再是人云亦云。
不过,韩元晓还是又问了一句:「揠苗助长的标线更高,真的有意义吗?」
「这个虚浮的门板,到底要支撑多久?」
「子业,你真的很希望见到,邓老师,他把这个科室演变成了邓勇团队的自留地麽?」
「王元奇我不论,他的专业实力和科研的积累都还不错。」
「但严志名丶李源培?」
「说实话,的确不是留院的最优选!~」
方子业继续不答话。
这很明显,不是方子业可以插足的问题。
只要方子业不主管人事权,那麽,以后成为同事的人到底是熊锦环还是李源培兄弟,方子业就无权去过问。
反而,方子业这会儿如果表态了,不管是支持谁,其实都是越矩了。
人事权类比得更加严肃一点,就是别人建议你的这个孩子好,那个孩子不好,你把他弃了吧?
能做出这样建议的人,纯粹就是没有脑子,除非你自己为人父母,你可以对自己的孩子偏爱,别人家的事情,你敢去干涉?
脑子瓦特了?
韩元晓不再继续说话,方子业则说:「韩老师,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力所能及地给师弟们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学习和操作机会,其他的,就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方子业龇着牙。
紧接着,方子业又说:「韩老师,以前的我,受过金宏洲老师的言传身教,我与他无亲无故,但他同样可以不顾门楣地给我很多机会,所以我一直谨记于心……」
「但似乎,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哪个老师教过我,这是一灶大锅饭。」
「就算是现在有人这麽教,我也过了不能维持温饱的年纪。」
「韩老师,我暂时只做过学生呀。」
方子业满脸笑得灿烂,语气平静,目光坚定!
当我还是个蜉蝣微末时,携我载我者,仅有师父袁威宏一人!
你现在跟我说这麽多屁话,都说不着。
师门就是师门!
其他的,没这麽多规矩,你就算是临时加,我也不会管!
韩元晓眯起了眼睛,继续端着茶杯慢饮,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点了点头,笑着说:「子业,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对你有意见。」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方子业就离开了办公室,而后恍若无事人般地去开始查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