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心与民心，装叉装大了

“会有人这么多人跟来，也是你计划中的？”纳兰嫣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看着面容平静的陆玄，心中满是震惊。

车队后的人群已经排成了长队，粗略一看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灾民都选择了跟来帮忙，如此巨大的规模要比官府强行征召还要多。

陆玄微微一笑，靠在车厢上淡淡的说道：“毕竟刚挨过饿，总会有人担心日后还会吃不饱，况且本官亲自邀请，一大沽城的安危和百姓的生命为饵，总会有些热心肠的人想要站出来帮忙。”

纳兰嫣然沉默片刻，想起陆玄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突然感觉有些心惊肉跳，“所以陆大人前几日就料到今日粮商会扛不住崩盘，可是你还是不允许陈大人多放粮给灾民，是故意的？”

陈石闻言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陆玄，联想到城中粮仓若是全力开放，再加上衙门的收购，或许前两天灾民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只是他当时想的是最少还要熬五天，没想到三天就解决了问题。

只有王雪卿一脸的平静，她也只是在刚刚才想明白了陆玄的计划，但表面的平静不代表她内心毫无波动，这一刻她已经察觉到陆玄性格上的阴狠。

陆玄淡淡的看了纳兰嫣然一眼，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是也不是，若不存够粮食今天一起发放，对粮商们信心的冲击就会弱一点，不过我也的确在脑海中演练过今天的事。”

陈石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好狠的人，那这几日因为饥饿，没挨过来的百姓，就这么死了

纳兰嫣然嘭的站起，巨大的动作吓了身边的王雪卿一跳，赶忙伸手拉住她。

“陆玄，你好狠的心，你明明有办法救这几天饿死的人，你却装作不知道，你对得起那些失去父母、孩子的百姓吗。”

纳兰嫣然当然没有真的想砍陆玄，不然仅凭一个王雪卿也拦不住她，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陆玄能对这些人的生命如此冷漠。

陆玄端坐于马车之上，看似平静，背后已经被汗水阴湿。

这几天他装的有些大了，现在有点收不住，一不小心被她们发现了。

“纳兰大人，本官受陛下圣旨，来大沽城是为了镇水的，若海河决堤，死的人只会更多，我为了大局，牺牲一些百姓也是无可奈何。”

“况且”

陆大人语气一变，眼神也锐利起来。

“况且纳兰大人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没有，那你又凭什么来指责陆某。”

陆玄也算摸清楚了，这纳兰嫣然性子里有些太过自以为是，善恶是非在她眼中太过绝对，这样的人在古代或许能当一方侠士，锄强扶弱，但为官她差远了。

陈石也是吓坏了，脑门上已经冒出冷汗，一边讪笑着，一边打圆场。

“纳兰大人息怒啊，陆大人这不也是无奈之举，那些百姓你也看到了，若不用计，能跟咱们来修堤的又能有多少人，陆大人也是为了大局，为了大局啊。”

纳兰嫣然瞪了陈石一眼，她也不是傻子，道理她其实都懂，她只是有些气不过陆玄这种玩弄人心的样子，玩死那些粮商还好，算计这些百姓又何必。

有王雪卿拉着，又自知理亏，纳兰嫣然气鼓鼓的坐下，刚对陆玄升起的好感也差不多清空。

陆玄见纳兰嫣然还是在生气，叹了口气，为了自己这几天的幸福和安全，决定多少解释一下，“纳兰大人不要觉得陆某心狠，陆某也只是对人性看透的比较早，朝廷要兴建大型工程，本就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种苦工、力工在太平年代百姓们都是能躲则躲，更不要说现在，如果不动武力，仅靠咱们一张嘴，这些活着都觉得很难的百姓会听你的吗。”

纳兰嫣然沉默，会不会听刚才已经很清晰了，大恩之下都没有人站出来响应，更不用说靠嘴。

琢磨了一下措辞，陆玄尽量让话不那么刻薄，“说句实话，寻常的百姓目不识丁，本就理解不了什么大道理，趋利避害，填饱肚子才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我们费劲功夫去做思想工作，还不如让他们亲自感受下，然后去决定，是要饿肚子，还是要干活。”

“对于他们来说，良田被摧毁，不过是换一片地方开耕种地，然后忍受朝廷赋税剥削，跟他们去讲家国大义，他们能懂吗。”

车厢内的三人尽皆讶然，陆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其实道明了朝廷管理百姓之事的痛点。

皇帝轮流做，今天到谁家。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当朝天子是谁，其实没太多所谓，反正都是被压迫。

若是今年遭了灾，被朝廷赈济了，大可一起高喊皇上万岁。

那明年轮到别的州府受灾，轮到他们多赋税，多缴粮的时候，这份恩情大概率会变成唾骂。

人性如此，会有例外，但道德开化之前，你并没有办法让他们理解，所以如今的大周在拓展军事的同时，也在强调礼义廉耻，开化百姓一直都是统治者的难题。

王雪卿不禁感叹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陆公子大才，在京都藏了这么久，没想到腹中有如此见解，雪卿自愧不如。”

“回京后定将陆公子的所作所为如实禀告陛下，不让如此才华被埋没。”

陈石也附和道：“没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