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我要节制天下兵马
为正帅,三年兼两帅印,四年携四帅印,五年拜相。这种恩典臣铭记于心!」
李瑄向李隆基一拱手,没有否定这种事实。
更没有强词夺理说他的地位是用功绩换来的。
从一开始,李瑄就是「天策上将」的计划,他曲意迎逢,使一些人称他为「媚上」。
但赫赫武功,文采斐然,堵住悠悠之口,被认为这是李瑄的生存之道。
「朕没有给你荣华富贵吗?」
李隆基又问道。
「封天水王,赏资亿万,荣华富贵,已至极限。」
李瑄面色平淡地回答道。
「你的后代如何?」李隆基再问。
「臣之儿子出生后就有四品官在身,女儿为郡主,尊贵倍至。」李瑄回答。
「李七郎,那你为什麽还辜负朕?举兵叛唐?」
李隆基质问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想问道话。
功名富贵,全部给予,这种背叛遗臭万年。
他否定李瑄是救驾而来。
如果河西丶陇右之兵可以调动,他也不至于落到这副田地。
天子降尘,这是耻辱!
「臣不曾叛唐,只是想挽救大唐。臣辜负圣人,但不想辜负苍生。」
李瑄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他被骂只是一时的,只要他践行「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身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在这一世就是辉煌的。
他知道后世的价值观,只要他变革完成,哪怕是极小一部分,他都是永垂不朽的。
人们鄙夷背叛者,是以为这是盛世。
但也不想想李氏的江山也是背叛中得来的。
他不可能因为世人以为的错,而不去做。
安禄山的引子已经爆发。
他不能看天下大残再出手。不能再隔岸观火,收渔翁之利。
他要以最小的代价,结束叛乱。
「你……你说是说朕辜负天下?」
李隆基代入情感,不敢置信,指着李瑄说道。
他虽有过错,五十年来励精图治,不能容忍李瑄一句话就将他全部否定。
辜负天下苍生,这麽大的帽子,谁能忍受呢?
那盛世的主旋律,是他弹奏;那诗词的风华,由他提倡。
他继位的前几年有多节俭,他自己最感同身受。
「民间有《神童鸡诗》,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三,富贵荣华代不如。能令金距期胜负,白罗绣衫随软舆。父死长安千里外,差夫持道挽丧,因为圣人喜欢斗鸡,因而斗鸡的贾昌得到宠信……窥一斑而见全豹,类似的民谣数不胜数,但圣人却听不见,只知道听盛唐气象。朝廷之中,杜璡丶李岘丶赵奉章这种忠臣义士不受重用;反而杨国忠丶吉温这样的人能飞扬跋扈。圣人在十年来参加过几次朝政?地方官吏的任免,奸臣可以轻易把持。靠贿赂得到太守丶县令的人,能爱戴百姓吗?他们一定会百姓身上得到更多民脂民膏,他们与豪强狼狈为奸,吞并郡县的土地。」
「当天下间都是农奴,百姓再无耕地的时候。便是百姓揭竿而起的时候。那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会将大唐推翻碾碎。」
「圣人不食人间烟火,住在琼楼玉宇间,哪懂得人间的疾苦?」
「天子者,民之表也。当以民为天,而非视自己为天。太宗皇帝都说过,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关中两个多月大雨,圣人不敢登楼看一眼,是怕见到什麽?杨国忠强徵士兵远赴南诏,咸阳桥上的哭声,圣人可听到?圣人只能闻到朱门中的酒肉香味;听到梨园弟子的奏乐;看贵妃娘娘的《霓裳羽衣舞》……」
李瑄用事实告诉李隆基他为什麽会愧对天下。
「这是荒谬的话,危言耸听!」
李隆基矢口否认,他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
「圣人今至马嵬驿,应该知道臣并非危言。臣敢问圣人,你总说安禄山和臣是你的左膀右臂,但安禄山有什麽样的功绩,敢于我相提并论?土护真水的失败,换做任何一个将领,你都会罢免他,可单单没有追究安禄山的过错。河陇丶河朔丶西域的将士,没有一个心服口服。」
李瑄开始回过来质问李隆基。
「安禄山已是叛贼,不要再提他了。」
李隆基似乎是不想提安禄山,这也是一种遮掩。
一个边帅,在同一个地方任职十五年。
只要安禄山不蠢,范阳城门口的一条狗,都会姓安。
不患寡而患不均。
安禄山未成为范阳节度使前,他的功绩只能算一般,而且不久前因轻敌冒进全军覆没,然而安禄山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还屡屡得到升迁。
这是将士们心里不平衡的地方。
「杨国忠弄权,祸乱天下,残害忠良,无容人之量,致使阴阳失衡,满朝的无能庸才。我本调走张虔驼,化解阁罗凤与大唐的矛盾。但杨国忠拜相的时候,两次远征南诏,使数以万计的大唐儿郎旷野捐躯,那杨国忠谎报得胜,圣人的心底难道没有一点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