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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周岭椿的衣服,“你去哪了啊,我不是让你在旁边陪着我。”
周岭椿说:“刚在门口和大娘说话,就在旁边。”
“我害怕……我头疼得厉害,你陪我。”怜声抓着男人的手,男人手太大,他一只手心包不住,于是改为攥着几根手指头。
周岭椿皱眉:“头也疼?”
“嗯,一阵一阵的,像有虫子钻进去了。”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色的树枝静静招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到天黑怎么就头疼起来了。镇子里的医院也关门几乎没人了。
这要是疼了一夜,那还得了?!
男人急了:“去城里。”肯定是发烧将脑袋烧坏了,怜声本来脑袋就有伤。
怜声一听,连忙摇头,“去城里干嘛呀,我不去,一会儿就好了。”
孙大娘也拦周岭椿,“岭椿你先别急,这去了大医院都深更半夜了,再说了,大晚上的去城里的车都没了。”
一双粗糙的手抚上怜声的脑袋,是孙大娘,她手指头摸着穴位按着,说,“大娘年轻时跟那边学过点手法,按过不少脑袋。”
孙大娘干惯了粗活,手指头力气大着,这样刚按下去怜声是疼得直皱眉头,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脑子在疼还是大娘按的头皮疼。可是习惯后,竟真觉得脑子不疼了,随着大娘力度往下按,逐渐舒爽起来。
“声声,头试着好了点没啊?”
“舒服多了,谢谢大娘。”
孙大娘又给怜声按了十来分钟,直到怜声说不疼了才算停手。
没过多久,奶奶拄着拐棍走了进来,手摸着碰到了怜声的手背,“怜声是不是醒了啊。”
怜声叫她:“奶奶。”
“哎。”奶奶应着,“不怕不怕,奶奶去大娘家牵条大黑来,夜里就不做噩梦了。”
孙大娘的大黑狗站起来足够半人高,威风凌凌,最通人性。
怜声“嗯”了一声,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滚落下来,屋内的光暗暗的,照得怜声的脸颊映出通透的微光,像放在城里橱柜里的仿真娃娃。
周岭椿一见心都隐隐作痛,像有根细线吊着,在上面勒出口子流出鲜血来。他见不得怜声受苦,尤其是这般隐忍不发的模样,他宁愿怜声醒过来撒泼打滚闹脾气,也好过这样偷偷在他怀里哭。
他心疼地给怜声擦眼泪。怜声当着大娘和奶奶的面不好意思,脸颊往周岭椿胸口上蹭了蹭,脑袋埋上去,闭上眼睛,耳边是男人砰砰砰有力的心跳。
这一回,他心里便安稳了许多,可能是累坏了,没过多久,又睡着了去。
白日周岭椿带着怜声去了镇子医院里,医生说可能是之前突然烧得太厉害了,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倒是不疼了,检查脑袋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不知道怎得回事,怜声睡着了总是噩梦,浑身大汗,医院于是开了点安神药。
孙大娘傍晚又将自己家里的大黑狗牵过来,拴在了怜声的床腿边,周岭椿没法子了,终是信了孙大娘的话,问:“大娘,要真是因着那回事该怎么办?”
孙大娘凑到周岭椿耳朵边说了几句,怕怜声听到害怕,“还不给人家烧点东西赔礼道歉,或让你奶奶给爷爷捎个信去,他们地下有灵肯定帮着孙媳妇。”
周岭椿依着孙大娘的话去村头店里买了些纸钱烧给了那地里埋着的人,供了点水果点心。
奶奶也把爷爷的牌子从屋里拿出来放在堂屋的高桌上,桌子老旧,但被抹得光亮,奶奶让周岭椿跪下来,说:“老东西,一定要跟那家孩子说,我们怜声不是故意的,可千万别再沾着我们家怜声了啊,保佑怜声好好的。”
周岭椿朝牌子在地上猛磕了几下头。
那只从孙大娘家里牵来的大狗,正在怜声屋里坐着,耳朵竖起,炯炯有神盯着二人。
或许是医院里开得安神药有了作用,也或真是他们晚上烧的纸钱磕的头起了作用,这一晚,怜声睡了一个安稳觉。
秋风瑟瑟,落叶飘零。日子在后来日夜中的低哄与墙上摇曳的身影中很快流去,直到怜声夜里再也不会惊醒,周岭椿才算有了实感,心才真正是落下了地。
这日,怜声正在门口抱着橘子晒太阳,瞧见周岭椿的身影就赶紧站起来奔了过去,跳到男人身上,抱着人的脖子,高兴地问,“今天给我带了啥好吃的呀?”
周岭椿说:“没带,回来就下集了。”
怜声仰着脑袋不情愿叫了一声,“那你去集上干什么去了,连吃的都忘了给我带,我就说我要跟你一块去,你还不让!”
周岭椿说别急,从兜里掏出了个盒子。怜声好奇地打开来看,里面正躺着个透红的晶石,呈水滴型状,被打磨的圆润光滑,由一根编好的黑绳拴着。
怜声拎起那黑绳,红晶石便垂下来于白日中晃动,似挂了滴血。他把手腕扬在男人面前要周岭椿给他戴上,问,“这是什么?你在哪买的啊,好漂亮!”
“鱼惊石。”周岭椿将那绳子在怜声手臂上收了一个刚好的圈,说,“不是买的,是到镇子里去做的。”
是在某个哄怜声睡觉的深夜,周岭椿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是以前去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