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在梦中学会的
徐映春对着他,既有些许羞涩,又难掩心中的喜悦,轻启朱唇,微笑着轻声细语:“久别重逢,心中满是欢愉。”
言毕,她轻柔地垂下眼帘,随后轻轻拉上了马车的帘幕。
车内传来一声悦耳的指令,尚易轻挥缰绳,马车缓缓启动,重新融入了行进的队伍。
周围的人群中响起一阵阵低语,徐映春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归位。不论是薛家的子弟,还是廖家的人们,都纷纷将目光投向那辆马车。
然而,无论他们怎样期盼,那层薄纱般的帘幕始终未曾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薛家的小姑娘突然发出一声惊叹:“哎呀,映春什么时候练就了这般精湛的琴艺?”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
旁系薛五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皱眉思索,摇了摇头:“从未听说过。”
分支薛家的第七位小姐冷哼一声,嘲讽道:“徐家映春的琴艺固然动人,可惜,她终究不过是一个旁系的庶女。”
她的话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旁系庶女,她的身份注定使她处于他们之下。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们为之动容。
清醒过来的年轻人们很快收回了望向徐映春的目光。
此时,一位庾姓的少女焦急地问道:“啊,景哥儿去哪儿了?”
“薛景?”众女子齐刷刷地转头寻找,最终发现薛景与廖至两位名流早已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马车内,只留下摇曳的帘幕供人遐想。
马车外,妪麽和尚易依旧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妪麽才颤巍巍地开口:“小姐,您……您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好的琴艺的?”
徐映春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在梦中学会的。”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她又补充道:“此事绝不能对外透露,日后若有人询问,你们就说是我离家修养时,才开始学习琴艺的。”
老妇人妪麽与老翁尚易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不解。
他们这一生,都未曾离开过这片土地,未曾见过世面,更难解何为天外有天。
当徐映春说起自己是在梦中习得了琴艺,他们虽心存疑虑,却也无从质疑,毕竟在他们朴素的世界里,许多事情都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
稍许沉默之后,尚易缓缓开口:“女郎但请放心,一切交给我们便是。”一旁的妪麽等人也纷纷点头如捣蒜,表示赞同。
在他们心中,或许正是这样的念头:既然是个谜,那就随它去吧。女郎今日的表现,仿佛得到了神灵的指引,这琴艺说不定真是梦中所得呢。
车厢内的徐映春微微颔首,轻声吩咐:“若有人寻我,便说我在休息。”
“遵命!”
随着这声应答,车队再度启程,两队合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拉伸开来,几乎绵延数里之遥。
马蹄踏过地面,扬起一片片尘土,遮蔽了视线,使得身处其中的人难以看清前方或后方的情景。
自从弹奏完那曲令人难忘的琴音后,徐映春便静坐于车内,未再现身。
期间,旁系薛五郎多次派人前来询问,均被尚易和妪麽巧妙地挡了回去。
原本,薛家和廖家的几位小姐心中早已憋着一股劲儿,誓要与徐映春一决高下。
即便在琴艺上不敌对方,也要在其他方面寻找机会,甚至逼迫她展示更多的才艺,以求挽回颜面。
然而,让她们意想不到的是,徐映春竟始终未露面,仿佛真的陷入了沉睡。
正当众人行进间,车队突然停顿了下来。
徐映春轻轻掀开窗帘,声音低沉而温柔:“发生了什么事?”
尚易应声而动:“我去查看一下。”
约莫一刻钟后,尚易返回,跃上车夫的位置,向徐映春报告:“遇到了孙家的一个小支脉,似乎遭遇了盗贼袭击,家中长辈均已不幸罹难,仅有一名小公子和几名家仆侥幸逃生。”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了嘈杂声。
紧接着,一辆破败的马车缓缓靠近,其车身虽显旧迹斑斑,但仍能依稀辨认出昔日的华贵。
那黑色的绸缎如今已失去光泽,红色的木材上布满了刀剑的痕迹。
驾车的是一位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有着一双剑眉,眼眸明亮如星辰,鼻梁高挺,薄唇紧闭,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然而,即便如此,这位少年依然保持着一种不屈的姿态,脊背挺直,身上的白衣一尘不染,连发丝也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凌乱。
在少年身旁,旁系薛五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孙小郎,这驾车的事就交给下人们来做吧。若你不嫌弃,我现在就能调几个人过来。”
孙小郎轻轻摇了摇头,言简意赅:“不必。”
话音刚落,再无多言。
见状,旁系薛五郎眉头拧得更紧,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有些无奈:“这是我家啊景的意思,小郎为何如此不通情理?”
然而,这一次,孙小郎连回应都没有,沉默如同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所有劝说。
旁系薛五郎见状,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