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家将消息放出去的。
除了傅家这边的亲友旧交,还有不少请帖,被送去给了曾和舒家有过交往的人手里。
这件事其实也有反常,以傅山鹰夫妇最初对舒白秋的态度,他们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小傻子,怎么还会特意花心思去请舒家的旧交?
而且傅斯岸察觉,这次和傅山鹰断绝关系,虽然一切都按照他预设的进展在走,但傅山鹰夫妇,却并没有叫停周末的婚礼。
都已经撕破脸到这种程度,他们却没有阻止这场所谓的“傅家的婚事”。
那只能代表,傅家对舒白秋或舒家的名号仍然有所图谋。
还得是利润高昂到十足动人的阴谋。
这些思路并没有影响傅斯岸的心神,他发现,自己说完后,眼前的少年就开始了一段更长的沉默。
不想见故人么?
“小秋。”傅斯岸没有多问,只道,“明天,婚礼的来客名单会确定下来。”
“到时名单中,如果有你想关照的客人,可以告诉我。”
“他们会以贵客礼遇被招待。”
舒白秋怔了怔:“……好。”
少年还有些沉默,但仍是轻声补了一句。
“谢谢先生。”
傅斯岸一直坐在舒白秋身侧的沙发上,此时男人看着他,忽然抬手过来,倾身向前。
修长的手指搭在舒白秋的耳后,探了一下他的体温。
舒白秋略有意外。
少年的耳朵也偏敏感,尽管已经克制下了自己躲开的动作,但耳廓还是被惹除了一抹生红。
他正想说自己没事,体温早上还测过,很正常。
尚未开口,就听对方道。
“不用在意。”
“随手测一下。”傅斯岸看着他,道,“医生习惯。”
舒白秋眨了下眼睫,应了声:“嗯。”
这段时间,两人的确有不少很细节的肌肤接触。
舒白秋想。
可能就是因为傅先生是医生吧,职业性动作。!
舒白秋歪了歪头,避开了汤锅的白雾,问桌对面的先生:“要汤匙筷子吗?”
傅斯岸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才道:“对。”
少年对自己不经意的可爱展现毫无自知。
“食材已经上完了,”傅斯岸道,“汤匙筷子还没上来。”
明明碗碟都已经摆好了。
之前在月榕庄用饭,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上餐失误。
舒白秋欲言又止,似有迟疑。
傅斯岸看了出来,问:“怎么了?”
“没先给汤匙筷子,可能为了让菌子再多煮一会儿L。”
舒白秋轻声说。
“如果菌菇没熟透的话,会容易有问题。”
……这样吗?
傅斯岸并指扶了下眼镜。
“好,那再等等。”
也对。
诱人的美味值得最耐心的等待。
舒白秋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看了看傅先生,就见对方面色稳静,并无不耐。
舒白秋一开始以为,傅先生是特别喜欢汤煮
菌菇,等不及想要尝下鲜,才问了勺筷。
不过看起来,傅先生也不像是这么急于口腹之欲的性格。
这让舒白秋微微有些好奇。
傅先生不也是明城人吗?
他还以为,对方对本地盛产的山菌吃法也会比较熟悉。
不过。舒白秋又想,毕竟去留学了那么多年,可能傅先生出国久了,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些。
舒白秋并未再多想,两人安稳地吃了这段晚餐。
鲜美的菌汤加上极新鲜的食材,吃得人胃里格外熨帖。
吃完饭,舒白秋又被傅斯岸叫住。
“你现在还是病人,”傅斯岸说,“身体没有彻底痊愈,主要任务是好好静养。”
意有所指般的,男人道。
“不需要给自己多加其他压力。”
舒白秋乖乖点头:“好。”
他自然听懂了,傅先生想讲的仍是下午的事。
其实现在想想,舒白秋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考虑太多额外的事情。
因为傅先生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更亲密的需求。
他同意两人的婚事,只是为了事业上的目的与追求。
吃完晚餐后,傅斯岸就带着助理再度外出,似是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让舒白秋不由更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印证。
傅先生这么忙,或许都根本没有时间浪费给那些额外的需求。
成熟人士心高志远。
没那么贪闲怠懒。
傅斯岸外出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清早,傅斯岸回来,舒白秋才得知先生昨夜去忙了什么。
“我和傅山鹰断绝了父子关系。”
傅斯岸抬手勾住颈间领结,扯松了一下领带。
“已经做完了公证,之后我和傅家就没关系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舒白秋有些意外:“……是因为傅鸣的事吗?”
傅斯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
傅鸣的断肢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许云衣自然不可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