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睛。
“……小秋?”
舒白秋的眼帘微颤,睫尖溅出一场小小的落雨。
少年艰难地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要如何解释。
“对……”
他哆嗦着想说对不起,不该害对方担心。
不该在耗费了这么多人心力的情况下,还在生病。
可是舒白秋只才咬出一个含混的字音,抱着他的男人反而先开了口。
“抱歉。”
傅斯岸抵额看着他,认真地向他道歉。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在少年稍微缓过了一点之后,傅斯岸率先开口。
对舒白秋的异样,他只字未提,却说。
“我半夜做了噩梦,没睡好,想要人陪一会儿。”
舒白秋心神怔恍,听见对方声线微哑,问他。
“小秋,今晚你可以陪我睡吗?”!
【今日十七时,两人会被带去进行第二场催债演示。】
【按债主预估,明日预计有三场,后日有四场】
那些强行收债者,对仍有偿还能力、尚未被榨干的欠债人,有时并不会直接对本人动手。
但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让欠债人觉得,自己必须要立刻偿还。
这种时候,所谓的“演示品”,就是个很好的工具。
当着欠债人的面,对“演示品”直接动手,暴力恫吓,杀鸡儆猴。
把欠债人当场被吓个半死,还不用担心欠债人丧失行动力,耽
误筹钱。
至于被使用完的“演示品”——它们也会很忙。
忙着去赶下一场。
那些曾把这两个赌徒吓到屁滚尿流的处理手段,都会一一地作用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之前以坑害那个小傻子为代价,侥幸逃避过的惩罚。
如今却会一个不落。
要他们日日夜夜,轮番经受。
傅斯岸看了一眼手机信息。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狰狞的伤势,俊冷无澜的面色依旧漠淡。
傅斯岸只回复了一条。
【跟好他们,至少演示四十九天】
四十九,当初舒白秋所受一周折磨的翻倍。
傅斯岸已经很大度,不是永久,只选了一个这样的倍数。
他也没有自己动手,只去交给了那两人的债主处理。
已是隆冬,临近年底,这四十多天里的讨债只会更多更急。
至于四十九天之后,这两个演示品会被如何处理。
就随他们的债主去了。
傅斯岸并不关心。
他冷漠惯了。
前尘今时,都是如此。
就像傅斯岸对舒白秋讲的那个故事,那些见他做主刀医生,就打算毁掉他一双手的人。
其实也没有给傅斯岸留下什么阴影。
傅斯岸天生如此,比起情绪波动,他更多时间在做的是将问题彻底解决。
再不留任何后患。
最终被留下阴影的,不会是傅斯岸,却可能是那些妄图对他动手的人。
所以那些人起初当面嘲笑傅斯岸是上不得台面的杂种,之后仪态尽失地破口大骂他恶毒。
最后却是恸哭流涕地跪地哀求。
而对那些人多么情感丰富地上演浮夸大戏,在人前背后怎么议论自己——傅斯岸并不在意。
他唯一会选,也是越来越周全熟练的手段,就是直截了当的彻底处理。
只是这些事,没有必要让舒白秋知道。
傅斯岸垂眼,看向自己刚刚被握过的指尖,想起那个满眼关切、一心帮忙的少年。
舒白秋不需要接触这些。
他只需要远离风浪,安然停泊。
慢慢养伤就好。
***
虽然舒白秋说了“晚上见”,也做好了今天晚上就和先生开始养成脱敏习惯的打算。
但少年的计划并没有成行。
因为在医生的帮助下做完理疗之后,舒白秋的手还被涂了一层特殊的药霜。
检查时,舒白秋体内的嗜酸性粒细胞计数和百分比又有波动,显示他有过敏的可能。
为了能让前些日子被引起的手上过敏彻底消退,医生给他拿了药,并且说六个小时之内不能洗掉。
六个小时。
舒白秋的第一反应就是。
那他今晚就没办法去帮先生摸了。
不过巧的是,傅斯岸今晚也临时加了一个视频会议。
医生才刚刚离开?[(,舒白秋还没开口提药霜的事,男人就先说了抱歉,他今晚没能空出时间。
舒白秋自然不可能介意。
他也说了自己的事,还和先生约好,睡前的摸摸习惯,从明天开始。
一直到晚上睡前,舒白秋才揭掉了手上的防护膜。
先生照常来同他说了晚安,室内关了灯,飘坠入一片安静的昏暗之中。
舒白秋闭上眼睛,思考明天的事情。
他在想,自己最近一直有任务。
之前是婚礼,现在是给先生帮忙。
舒白秋喜欢这种有明确进度的感觉,这会让他觉得有进展。
也能够遥遥地远望